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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往事（第1页）

进了内堂，老人就请祁老大一行人上座，呼唤着上茶，祁老大一边寒暄着，有一边四处打量着环境，其余人像是约好似的，都不出声，只是啜着茶水，听着祁老大与老人聊天。老人自称姓许，已经五十有六了，先前有良田百亩，家境倒也殷实，虽称不上儿孙满堂，却也儿女成双，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儿子娶了个外地人，生了个孙子，一家人也算的上其乐融融，只是近些年起了战事，儿子被拉了壮丁，儿媳妇也熬不住田里的活计，出走好几年没回来了，只剩下多年的老伴和三岁的孙子了，扛不住地皮蛇的敲诈盘剥，欠下一屁股的债。说罢，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模样甚是可怜。祁老大温声细语地安慰着，许老头更是再哭，期间老婆子模样的妇人来过几次，腿脚已经不灵便了，枯槁的身子凑上前来颤颤巍巍的倒了几次茶水，便不见上堂来了，想是在吹火鼓灶，作餐添食，以备招待这帮不速之客，不一会儿，原本偃旗息鼓的烟囱又升腾起烟火。

夜半深谈暗心事，炊烟袅升重开灶。

祁老大与许老头聊了一时三刻，夜里的风更紧了些，老婆子端上了热食，一路上疲惫不堪的众人总算是吃上了口热乎的，牛车上干粮，除了酒，就是风干肉和烧饼，早就吃腻了，虽然吃不惯南方的米饭，菜品也就咸菜烧豆腐，再加上几个咸鸡蛋，真的像是饿了许久的乞丐一样饥肠辘辘，狼吐虎咽，顾不得那么多了。

许老头在一旁作陪，看着这伙人放饭流歠，风卷残云的模样，这才半信半疑的相信这伙人是真的逃荒寻亲的叫花子。许老头估摸着他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连忙起身引着众人走进了一处房间，说道：“各位好汉，这厢房虽然破旧了些，但还算干净，在这好生睡下，这镇子夜里可不太平，莫要生起事端，老朽就不打扰了。”说罢便退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厢房里一张茶几，半壶热茶，粗短的蜡烛已经烧了半截，几张樟木床摆弄在一起，蓝布格被褥斜铺开着，被角落在地上，稍微有些凌乱，显然是刚刚收拾好房间。

估摸着许老头走远了些，厢房才有些动静，渐有人声。

“老大，怎的这么咯嗦，与那许老头念叨那么久？”陈老四率先上床，掀起被褥就钻了进去，打着哈欠问道。

祁老大没有出声，倒是一路上一直与老四的不对付的刘老二说话了，道：“老四，你瞧瞧这地是个厢房么？”

陈老四从刚用身子暖热些的冷被窝里探出头来，打量着四周，神情有些激动道：“厢房？我呸，这就是个大通铺！两边破门透着风，床上的被褥湿漉漉的，床位都挤弄在一起，咱几个睡觉都挤在一起，转个身子都不方便，这是个接客人住的地？”

“那谁弄的床位，谁铺的被褥？”王老五斜眼瞧着老四，轻蔑一笑，吹灭了蜡烛。

“这老头糊弄俺们。这院子里肯定还有别人！那老婆子可搬不动这木床！”陈老四立刻从被窝里跳出来，听出了李老三和祁老大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大叫道。许老头一直在中堂里扯闲话，可没时间收拾屋子，那端茶送水都喘不上来气的老婆子更是搬不动这死沉死沉的木床了，如果整个院子原本只有三个人，那这屋子难道是三岁的小屁孩拾掇出来的？

“别嚷嚷了，生怕那许老头听不见么？那老头子就是蒙咱们嘞，这院子铁定还有别人，先前在院子里哭的，分明有年轻女人的声音，还有老六要先进屋子时候，老头子可是一个劲的挣扎，这院子里，就是藏了人，就是不知道是他儿媳还是女儿，亦或许是他儿子哩。”刘老二带着闯荡江湖的傲气，满脸都是戳破许老头心机的骄傲。

祁老大故意与许老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是为了不拆穿许老头的把戏，顺便看看能不能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徐老六插进话来，有些不解的道：“二哥，你啷个知道许老头这一家人欠着别人钱，有债要躲哩，也不怕喊错了，惹怒了人家，人家是不开门，迎咱们进来，咱们这夜里可就要在荒郊野外过了。”

“老六，平日里说你是个娃娃，你还置气哩，这南边可不是咱们北边，咱们北边地是平的，种出来的麦子，好养活，住的地方也就散，可这南边，山多的很，一道山，那就是一道坎，能种庄稼的地就那么几块，住的地方就靠在山背上，你看哪个人家住在着田垄边上的，咱现在住的地，周围没一户人家，全是水田，所以估计这房子是粮仓改的院子。”刘老二平躺在被褥里，语重心长的说。

“这跟欠债有啥事？”李老三踢掉鞋子，最后一个钻进被窝，脑子还是没有转过弯来，满脸疑惑。

“三哥，不欠人钱，人家为啥要搬这地来苦熬，来看风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出了事，都没个照应。”王老五睡在中间，挤的有些难受的说。这六个人中，就数他最胖，可窝在一起，也属他边上最暖和，索性让他睡在中间了。

“许老头满嘴胡话，搪塞咱们，咱琢磨着，多半是他龟儿子在外面欠了赌债，刚刚咱瞧这茶具，用的是汝窑造，瓷色上佳，小碗的口，胖圆的肚，茶叶却是山上的野茶树出的，苦涩又没有香气，想是以前也是上等人家。”祁老大终于没有端着烟枪了，身子侧着，背对老伙计们，说话间透着哀愁，声音平淡。

祁老大没出道前，也是富户人家的子弟，平日里也好斗鸡走狗，买笑寻欢，偶尔也小赌几场，不在乎输赢，权当是人情世故。只是祁老大从不说起出道前的事，平日里，这些插科打诨的兄弟也不会故意，探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们只会对钱，女人，和倒斗感兴趣。

进了内堂，老人就请祁老大一行人上座，呼唤着上茶，祁老大一边寒暄着，有一边四处打量着环境，其余人像是约好似的，都不出声，只是啜着茶水，听着祁老大与老人聊天。老人自称姓许，已经五十有六了，先前有良田百亩，家境倒也殷实，虽称不上儿孙满堂，却也儿女成双，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儿子娶了个外地人，生了个孙子，一家人也算的上其乐融融，只是近些年起了战事，儿子被拉了壮丁，儿媳妇也熬不住田里的活计，出走好几年没回来了，只剩下多年的老伴和三岁的孙子了，扛不住地皮蛇的敲诈盘剥，欠下一屁股的债。说罢，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模样甚是可怜。祁老大温声细语地安慰着，许老头更是再哭，期间老婆子模样的妇人来过几次，腿脚已经不灵便了，枯槁的身子凑上前来颤颤巍巍的倒了几次茶水，便不见上堂来了，想是在吹火鼓灶，作餐添食，以备招待这帮不速之客，不一会儿，原本偃旗息鼓的烟囱又升腾起烟火。

夜半深谈暗心事，炊烟袅升重开灶。

祁老大与许老头聊了一时三刻，夜里的风更紧了些，老婆子端上了热食，一路上疲惫不堪的众人总算是吃上了口热乎的，牛车上干粮，除了酒，就是风干肉和烧饼，早就吃腻了，虽然吃不惯南方的米饭，菜品也就咸菜烧豆腐，再加上几个咸鸡蛋，真的像是饿了许久的乞丐一样饥肠辘辘，狼吐虎咽，顾不得那么多了。

许老头在一旁作陪，看着这伙人放饭流歠，风卷残云的模样，这才半信半疑的相信这伙人是真的逃荒寻亲的叫花子。许老头估摸着他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连忙起身引着众人走进了一处房间，说道：“各位好汉，这厢房虽然破旧了些，但还算干净，在这好生睡下，这镇子夜里可不太平，莫要生起事端，老朽就不打扰了。”说罢便退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厢房里一张茶几，半壶热茶，粗短的蜡烛已经烧了半截，几张樟木床摆弄在一起，蓝布格被褥斜铺开着，被角落在地上，稍微有些凌乱，显然是刚刚收拾好房间。

估摸着许老头走远了些，厢房才有些动静，渐有人声。

“老大，怎的这么咯嗦，与那许老头念叨那么久？”陈老四率先上床，掀起被褥就钻了进去，打着哈欠问道。

祁老大没有出声，倒是一路上一直与老四的不对付的刘老二说话了，道：“老四，你瞧瞧这地是个厢房么？”

陈老四从刚用身子暖热些的冷被窝里探出头来，打量着四周，神情有些激动道：“厢房？我呸，这就是个大通铺！两边破门透着风，床上的被褥湿漉漉的，床位都挤弄在一起，咱几个睡觉都挤在一起，转个身子都不方便，这是个接客人住的地？”

“那谁弄的床位，谁铺的被褥？”王老五斜眼瞧着老四，轻蔑一笑，吹灭了蜡烛。

“这老头糊弄俺们。这院子里肯定还有别人！那老婆子可搬不动这木床！”陈老四立刻从被窝里跳出来，听出了李老三和祁老大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大叫道。许老头一直在中堂里扯闲话，可没时间收拾屋子，那端茶送水都喘不上来气的老婆子更是搬不动这死沉死沉的木床了，如果整个院子原本只有三个人，那这屋子难道是三岁的小屁孩拾掇出来的？

“别嚷嚷了，生怕那许老头听不见么？那老头子就是蒙咱们嘞，这院子铁定还有别人，先前在院子里哭的，分明有年轻女人的声音，还有老六要先进屋子时候，老头子可是一个劲的挣扎，这院子里，就是藏了人，就是不知道是他儿媳还是女儿，亦或许是他儿子哩。”刘老二带着闯荡江湖的傲气，满脸都是戳破许老头心机的骄傲。

祁老大故意与许老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是为了不拆穿许老头的把戏，顺便看看能不能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徐老六插进话来，有些不解的道：“二哥，你啷个知道许老头这一家人欠着别人钱，有债要躲哩，也不怕喊错了，惹怒了人家，人家是不开门，迎咱们进来，咱们这夜里可就要在荒郊野外过了。”

“老六，平日里说你是个娃娃，你还置气哩，这南边可不是咱们北边，咱们北边地是平的，种出来的麦子，好养活，住的地方也就散，可这南边，山多的很，一道山，那就是一道坎，能种庄稼的地就那么几块，住的地方就靠在山背上，你看哪个人家住在着田垄边上的，咱现在住的地，周围没一户人家，全是水田，所以估计这房子是粮仓改的院子。”刘老二平躺在被褥里，语重心长的说。

“这跟欠债有啥事？”李老三踢掉鞋子，最后一个钻进被窝，脑子还是没有转过弯来，满脸疑惑。

“三哥，不欠人钱，人家为啥要搬这地来苦熬，来看风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出了事，都没个照应。”王老五睡在中间，挤的有些难受的说。这六个人中，就数他最胖，可窝在一起，也属他边上最暖和，索性让他睡在中间了。

“许老头满嘴胡话，搪塞咱们，咱琢磨着，多半是他龟儿子在外面欠了赌债，刚刚咱瞧这茶具，用的是汝窑造，瓷色上佳，小碗的口，胖圆的肚，茶叶却是山上的野茶树出的，苦涩又没有香气，想是以前也是上等人家。”祁老大终于没有端着烟枪了，身子侧着，背对老伙计们，说话间透着哀愁，声音平淡。

祁老大没出道前，也是富户人家的子弟，平日里也好斗鸡走狗，买笑寻欢，偶尔也小赌几场，不在乎输赢，权当是人情世故。只是祁老大从不说起出道前的事，平日里，这些插科打诨的兄弟也不会故意，探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们只会对钱，女人，和倒斗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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