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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山村村外,青山掩映着秀水,天空无云,蓝得虚无透亮,就像灵魂应该上升去往的地方,诞生之时纯净如鸡蛋白,死亡的时候也应该回到澄澈的地方。
一片清朗的天气,林贺一言不发地站在两座坟前,瘦小的身体挺立,宽大的衣服加了一些束腰带绳带,也有了几分英俊成熟的模样。只是他越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与他的隔阂,深入其中,能感觉到融入这个世界的痛苦。
林母已死,林父的去向不为人知,联系生意与雇主沟通都是林父自己一人包揽,没跟家人说过,林贺只当他是赴死,也从没想过他能安全回来。
于是在林母的坟处又立下一座坟,两坟比立。左边一坟里葬着林父的一些日常用品,这个世界似乎没有衣冠坟的说法,但来帮工的村民也只想把林贺赶紧送走,于是按着林贺的要求照办了。
两块石碑屹立,眺望生前所居住的富山村。
不知心中有恨……
“你可以走了,我会叫人看着这里,最起码不会让墓碑被挖开。”村长拄着拐杖,眼神复杂地看着林贺,心中有些不忍的情绪。
六岁的孩子,一个人在村外生活得下来吗?
不被人贩子拐走也要饿死在路上,不是自己亲手杀了他,就能避免心中的愧疚……
“我会走。但是我一定会记住你的。”林贺转身盯着村长,眼神冰冷,像是要记住这张脸。
但只是掩盖心里的茫然,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他其实没有复仇的心,俗话讲人死如灯灭,他这具身体的父亲和母亲都一同死亡,他和斗罗大陆的联系已经消失了。
就是没有蓝幢村长,他爹和他娘难道不会死吗?
村里的卜祥刚死了老婆,正在四处托人找第二个老婆,很可能找上他快要死的娘,而母亲那样的美貌本身就是祸端。
那回到最初,根源在那个邪魂师,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实力,不知道去处和来历,虚无缥缈的身份,只有简单的外貌描述,十年时间,不知道还有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改变,人还活着?
蓝幢村长默然,看着瘦小的林贺,心里也有些动摇。
他为了一点小脾气也做了不应该的事。如今已经五十岁了,做坏事的报应就算很快来到他身上,也一点不害怕。人活到这个岁数,也没什么舍不得,就是现在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乐意接受,古人说乐天安命,能把孙女安排在魂师身边,也算对得起她死去的爹娘。
其他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全是外物。
但做了不光彩的事情,人这一辈子是要记在心里的。
不仅是受害人,加害人也要时时刻刻地想着,有没有反噬的风险,这么一个小孩子,冰冷的眼神就像个杀手,要是长大了,自己早已不在人世,孙女又是一个女人,怎么对付得了?
但他要动手杀了这个孩子吗?
杀一个孩子,比自己孙女少不了几岁的小孩子?
原先的想法也不过是给林家一个教训,他哪知道法尔娜会被三个闲汉给气死。
人就是再好色,也不该对着要死的人折腾吧,这世界上还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唉,你打小就聪明。想必也看清楚了,我做了不光彩的事。也没做好村长的责任,但你娘的死怪不到我头上。早知道她得了这么一个怪病,早晚要死,我也不会找来那三块料。”蓝事村长心头忽然一颤,三个闲汉里死了一个,头骨中箭,箭拔下来后在额头上留下一个拇指粗细的小孔。
死相恐怖,从拔出弩箭的那个洞里,脑浆血液顺着唯一的孔洞争先恐后地往外流,两只眼珠子瞪得奇大,就像轻轻一晃就要马上从眼眶中滚出来,额头上已经出现青僵,几条突出的经络样的线条也是鼓起。
他平日里吃素多,见不得这样血腥的场面,也从来没想过闹出人命来。
“唉,我有罪。这么一点钱,老头子我扔在这里,算是一点心意。”蓝事村长从口袋里拿出一袋子钱扔到林贺面前,褐色布料,袋子并不鼓囊。
林贺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银魂币和十几个铜魂币,扔过来到时候叮叮当当地响。
“你要报仇找到我头上就是了,别想着找我的孙女。不然……我也会和你玩命。”村长已经五十岁了,不知怎的脸色涨红,说完这一句话就立马跑开,剩下林贺跪在地上,看着新竖起来的两块坟。
力量,一切都是没有力量!
林贺攥起一把泥土,看着碾碎成颗粒从指尖缓缓落下。因为没有力量,泥土只能变成尘埃。
“想要力量吗?”这个时候一股苍老的声音从他的心底响起,带着一些戏谑。
声音在现实世界中也存在,从背后的丛林中传来,风声摇动,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
冰寒狂暴还有冷峻。
就像几千把刀子瞬间抵在胸口上,大冬天里赤着脚走在冰面上,身体忍不住颤抖。
“谁?”
他连忙向后看去,依稀能看到一个披着黑袍的人影,倏忽之间,视线刚捕捉到那个人影的时候,那人影陡然动作,背后一道恐怖压抑的黑光闪烁,像是打开空间虫洞一般向前跃进。
彭!
林贺的肩膀上搭着一只干枯苍老的手,瘦弱但是有力,他捏着林贺的骨头,林贺感觉身体瞬间失去控制,大脑在天旋地转中看不清方向,种种虚幻的影子,或是冰原或是火山,在眼前一一浮现。老者输送魂力,居然强行驱使林贺将身体里的武魂召唤出来。
比一般的蓝银草还要微弱渺小一些,色泽也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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