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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黔驴（第1页）

中午的时候学习时间结束，石小小起身离开书桌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运动之后久坐以至于现在全身酸痛，有点像上学那时候的体育课，一周一节体育课，上完第二天就会肌肉酸痛。好在这几个小时的学习效果还是很好的，不知是因为随着年纪的增长理解能力有所提升还是别的原因，现在看小学的寓言故事很容易就能理解其中涵义。揉了揉酸痛的肌肉，轻微的活动活动，稍有缓解，继续“闭关”。

虽然说厨艺还算不错，但是石小小并没有细致的给自己准备午餐，依旧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削个土豆切块，稍微的煸炒调味之后，转到电饭锅和大米混在一起，打两个鸡蛋放在小碗里，和米饭一起一蒸，简单午饭就做好了。趁着蒸饭的时间还可以看看手机，继续上午的学习内容。

简单的生活石小小也能过的很充实，以前有家的时候也很充实，不同的是现在做的事都是自己想要做的，心里感觉就不一样了。心理阴影并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它会融入血液中潜藏在肌肉里，难以剥离，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去触及。可是习惯又怎么那么容易改变的，吃饭的时候总是会想那可爱的孩子，想着想着又会心痛，“哎……”叹息也没办法，说不定新爸爸真的比自己好呢！确实霄霄有了个新爸爸，也是真正的爸爸，这个突然出现的爸爸很陌生，习惯会让一个三岁左右小孩渐渐忘记那个他不怎么喜欢的人吧！对霄霄来说是个好事。

简单的午饭之后，昨天买的键盘到了，石小小下楼取了回来，一起的还有一个手机支架。人们对于收快递这件事似乎都有些莫名的兴奋，拆开包装看了一下操作说明，很容易的就连上了手机。石小小在新键盘上胡乱的打着字，键盘反应很灵敏，效果比抠手机要好很多，可是现在看来手机却有点小了，显示的内容以及文字都比较小。还好买了个手机支架，可以将手机支在合适的位置也就没有太大问题了，需要的就是适应这样一个组合。随意的输入一段文字之后，感觉还是蛮舒服的，石小小收起自己的情绪，开始了自己的写作之旅。

拿出自己写的草稿出来，照着誊抄一下草稿里所写的内容，熟悉新设备的同时也将自己的思想精神调入自己将要描绘的世界中。在这个虚构的世界中，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安排故事的发展，人物的设定以及世界环境的定义，想想还有些激动。

在自己虚构的世界中，自己就是神，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让谁生那他就死不了，想让谁死那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那样的感觉很容易让一个人迷失自我，但小小并没有，他知道人们并不认为一个平静的湖面是多么好的风景，人们想看的往往是波涛汹涌的壮观场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可是他并不想构思一个江湖出来，他希望这个世间能少一些像自己一样迷茫的人，如果将人看做可造之材，那么他希望这些材能够物尽其用。

进入状态之后就容易忘记时间，当闹钟再次响起的时候他的纲要也誊抄的差不多了，要不是中间做了些修改，已经完成了。将剩下的部分完成之后，石小小离开了书桌，来到窗边伸展身体，顺便点了一根烟。晚上不准备自己做饭了，在外面吃了饭可以跑起来了，大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地上已经没有水迹了。附近有个小公园适合跑步，小区里面实在没有空间，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也不合适，不然他是不会选择去公园的。说是公园其实就是路边供人们散步的地方，时间久了就成了附近的人们跑步的地方。

雨后的空气清新湿润，以前的运动装都被自己无情的扔掉了，石小小穿着平日里的休闲装来到了这个小公园，大概是因为下雨的关系，今天跑步的人并不是很多。石小小慢慢的跑起来，他并不想剧烈的运动，一边跑着一边想着事情，对身边的人也不怎么在意。看了一眼前面不远的垃圾桶旁边一个捡水瓶的老头，经过的时候注意避让过去。路都是有尽头的，那边的场地稍微大些，零星的几个跑步的人在做着调整，准备沿着原路继续跑。石小小没有休息的意思，在场地上饶了个小圈继续跑自己的。

他还注意着那个在垃圾桶里翻水瓶的老人，想着别撞着人家，快到跟前时他多看了一眼。这个身影怎么好像哪里见过，他回头再看一眼，确实很熟悉可一时有想不起来。轻轻的摇摇头，想着这年纪的老头还要出来谋生计有些可怜啊！当他再次经过这个老头身边的时候，迎着面他看清了老头的面容，也认出来了，是那个“呵呵”老头。他停了下来，看着背着半袋子空水瓶的老头说道：“老汉，你么样捡废品起来着啦。”他用家乡话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老头停了下来，有人认出自己，他礼貌的露出了没有下门牙的微笑，可是眉宇间却是深深地两道沟壑。认不出面前的人，眼睛也眯了起来，努力的思索着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是还是想不起来。

石小小见状递了根烟过去：“来根华子，你可么嫌哈哦。”知道对方没认出自己他也不着急，明明自己手里的不是华子，故意说是华子。

老汉点了烟，还在思索着对方是谁的时候，小小说道：“走，去我那喝点茅台？”这一下老头想起来了“呵呵”笑了起来：“是你这个娃吧头子哦。”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快要挤出水来了又睁开了，眉间的沟壑也舒展了些。

“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你说这个城市大吧，见了一面的人说遇见就遇见了，你说不大吧，那些熟悉的人不打个电话就是走不到一块去。”石小小感慨的说道。老头没有说什么，兀自抽着烟看着小小，笑着。

“你上次的故事还没讲完，这次可好好讲讲。”石小小一把拉过水瓶袋子，另一手拉住老头的手臂，生怕他跑了似的，“这次说一天到晚都么得事。”

“真的？”

“真的，走去买华子买茅台。”

“不不不，平常的烟酒就行得着，不消得恁地破费得。”

“那哪中么……”

“上次是开玩笑的，你那个老实吧唧的，不会过日子，你要是还买，我就不去了。”

“你咋还作礼起来嘞，那我随便买点总行吧。”石小小拉老头往回走去了。老头看着比上次邋遢了一些，身上衣服看着像是几天没换过了，猜想着老头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小小并没有多问。路上买了些下酒菜，买了一瓶还算可以的酒，几盒好点的烟就拉着老头回家了。

回到家里，小小收拾着摆上酒菜，老头坚持要去洗一洗，石小小拿了些自己的衣服给老头换上，两个人坐在茶几边抽着烟，喝着酒聊着天。

石小小主动的说了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从自己离婚到住到这个地方，简短的几句话就说完了，感叹到：“真是人生无常啊！你说我们的人生怎么这么相似呢，都从农村出来做了上门女婿，都离了婚，没有自己的孩子……我感觉我踏着你的脚印走过来的一样。”

老头没有答话，抽着烟叹着气，脸上布满愁容，心里想着自己的经历。“哎……”

小小看得出来老头心里苦，没有之前的那种豁达，也没有把“呵呵”挂在嘴边。头发更少更白了，连眉毛都白的更多了，眼中似乎多了丝害怕的神色。

石小小自顾自的说道：“哎，有时候真的觉得活着没啥意思，那个时候我站在湖边很久很久，想跳下去吧，没有勇气不说，又还想做些事，最后借着你的‘呵呵’送给自己：不就是一个人过嘛，没啥大不了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来，喝酒吃菜！”

老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小小拿起酒瓶给老人续上，又是一杯一饮而尽，小小一边续就一边说道：“慢慢喝，还多着呢！”

老头抬起头“呵呵”笑了一声：“人生啊，就像一杯酒，酸甜苦辣全凭心中的滋味，心中酸楚喝的酒酸味就多些，心中苦闷喝的酒也是苦的。”老头夹了几片牛肉吃了，接着说道：“上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去看我那个前老婆的儿子，守了一天终于远远的看了一会。他很精神看得出来过的很好，成家立业了比我有出息，我只远远的看看好少点牵挂。当时心里想着这样死了，后老婆的孩子随便把我葬了也不错，无牵无挂的也活的够了。哎……”

老头停了一会喝了口酒接着说：“前几天，后老婆的孩子回来了，带着媳妇孩子要回来住，嫌我这个糟老头子碍事，把我赶了出来。嗨，没啥大不了的我自己捡点废品卖卖，也能够生活。就怕突然那天死在哪个犄角旮旯，没人埋没人烧，过上几天臭气熏天像个什么样子。”老头对着小小笑了笑：“别看你现在看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样子，真要到我这个年纪，也会怕死，人老了都是会贪生怕死的……”

“怕死，是求生是本能，就像黔驴，都说它没什么本事还要虚张声势，张牙舞爪又有谁能知道它面对死亡时的无能为力呢？”石小小若有所思的说道，他并没去想说的合不合适，一如既往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当死亡来临的时候，或许大部分都是无能为力吧，所以大家都是黔驴，能够坦然面对再好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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