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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启程二（第1页）

目的地是院子中间的时空转移装置，离祠堂有一段距离，走过去的路上遇到了不少正在忙碌的付丧神们，日复一日铲起积雪，清理灰尘，在主君不在之后依旧努力维持着本丸的原貌，是大家不约而同的决定，虽说如此，没有审神者的灵力维持，无论怎么努力都有颓丧之气萦绕，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留给他们要做的，不过是重复着走向死亡，或是自寻生路。

……自寻生路，简直就像生前一样啊，不，不如说是前世罢，为了寻找新的主公踏上道路，毕竟不像是幕府倒台之后要去投奔谁或者是最终为了“诚”而牺牲，比起那时候，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是从意义上重大，行为上可轻松得多，嘛，如果非要和那时候对比的话，应该是幕府这一定位的时之政府已经彻底失去了本丸所有人包括自己的信赖，导致考虑从那里来的审神者是下下策——这么想的自己好像也染上了从非人之物变为人的习性，刀剑没有主人是不行的，是基于这种最基本的生存逻辑做出的行动。但追其根本，他这么做的原因还是被托付了，以真正人类的身份，被另一个人托付要担任起照顾刀剑们的责任。

冲田总司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愈加坚定了决心。不过说起来，路上遇到刀剑们的反应也很有意思，短刀对“大和守安定”有着发自内心的亲近甚至依赖，但除了栗田口一家，其余短刀或胁差们的监护人和同派系长辈或多或少对他有所忌惮，不是出于担心他“伤害”，而是担心他“带坏”，以“非我族类”的感觉去忌惮。

正如清光所担心的那样，没有审神者存在的本丸，本性突出的“大和守安定”不会被追究原因，但也不会被轻易接受，这种只要是有知性的群体中都会出现的现象，在没有先天领导人的地方理所应当地存在——或者说，如今在这个本丸中小团体才是正道，大伙能够顾好最身边的人已经是万事大吉。

为所有人寻找一位审神者这种任务，在这些刀剑们眼里几乎都是次要的，或者说，难以想象作为一件物品还能去寻找主人这种可能性，然而对被强迫塞入其中的主人，比如新时之政府手下的二代审神者，却难以纯粹地交出忠诚，伏见真理本丸中的刀剑正如其逝去的审神者一样，在这种方面充满了别扭甚至冷漠的难搞性子，只有当这种事情和生死存亡联系到一起时，才会将它考虑起来。

在此基础上，“大和守安定”即冲田总司，受到短刀们喜爱，并且他们监护人允许彼此交往的原因，是因为其作为明面上的付丧神，竟然有能够一定程度上提供灵力的能力，虽然对较大体型的打刀以及太刀等无用，但对于缺乏灵力容易受到伤害甚至沉眠的短刀和胁差们，几乎是救命药一般的存在，本人也愿意去帮助他们——除非新选组的其他刀剑制止。在本丸大多数危机时，他也和太刀，大太刀站到了主导位置，如此平安度过了数年，突出的本性让冲田难以被完全接受，但本质不过是对改变的恐惧，他对此心知肚明，也谈不上对这种抗拒的厌恶。

“……比起苹果，还是先考虑一下等新审神者过来的话，到底要转到哪个季节。”加州清光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这冬天我们都过了四年了，每天不是在铲雪就是在劈冰，啊不如转到夏天吧，不过夏天又好像有点热了，还是春天好一点。”

“其实我觉得秋天也很不错啊，踩树叶什么的。”冲田总司附和道，“果子也多一点呢，我们不用费劲去远征拿粮食。”

两人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散步到院子中央，曾经在主公身边呆得最久的近侍小乌丸，和往常一样守在那处——与许久之前的光鲜亮丽不同，如今的重宝太刀已被折断数次，每次都是被堪堪救回，现在身上仍有清晰可见且难以愈合的伤口，甚至有骨刺从其伤口中贯穿而出。刀剑与时间溯行军同源一事在本丸中已不是秘密，审神者离开之后数年发生诸多变故，拜新时之政府所折腾，现今有部分刀剑已经陷入了暗堕，剩下的人无一不笼罩在此种阴影之中，在此前提下，小乌丸作为前主公最信任且传授了阴阳术的刀剑之一，首先担起了趁着混乱隐藏本丸坐标的职责，尽管暗堕没有丝毫逆转，但依旧日复一日地维护时空转移装置。

虽说陷入了暗堕且程度不浅，可能是因为最亲近主人且心智完善坚定的缘故，与冲田总司这种原装人类不同，小乌丸可以说是本丸中思想最接近人类的刀剑，即便如此处境也能保证理智，守着时空转移装置也并不是因为执念，而是为了所有刀剑的生存着想，无疑担得起刀剑的父亲这一称号——看到走过来的冲田和清光，他微微颔首：“来了吗，那么准备一下就出发吧。”

去寻找新审神者这一任务，实际上怎么都不会落到受部分刀剑忌惮，还作为救命药的“大和守安定”身上的。但在诸如一期一振，三日月宗近等相对暗堕程度不深的太刀等相继出发且一无所获之后，冲田总司对着满屋子虚弱的短刀和胁差们忍无可忍，上个月把刀挨个架在了这些失败者脑袋上，直言指出连个凑合的都不愿意找，不过是自己都走不出来罢了，这样的言论让新选组的其他刀剑紧张得要命，连菊一文字则宗都拿上了本体刀——然而最后也没有引爆大内斗这种东西，是因为被指责的刀剑们确实心虚到无法反驳。

在生死存亡的时刻没有办法放下对过去逝去之人的忠心，打着担心其他人会不接受的借口，实际上是私心，连将就都难以做到，为此竟然放下了对小辈们的责任，这种不刀剑而是人类的做法，通向的不是幸福的道路，冲田总司是为此而感到愤怒——说到底，趋于人类是结果一样的事情，但无论是刀剑还是人类，伏见真理对本丸的期望，是希望大家能够幸福地活下去。

这种托付却也成了负担，尽管经冲田之口吼出来，也不过是让所有刀剑们确信，更加难以忘怀那位前主公无法前进一步罢了。

唉，最后像大家长一样挑起了这个责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冲田总司因着这个理由站到了这里。在小乌丸摆弄好时空转移装置前，加州清光拉住了他的衣角：“……我说，半年之后，无论找不找到，都要回来啊。”

“那不是当然吗，这可是约好的事情啊。”冲田安抚道，“而且，清光你送我到这里也很努力了吧，谢谢你。”

“白……什么啊白痴，谁努力了，不要说这种会让人火大的话！“从上个月对方决定开始，就一直在将旅行包裹藏起来的付丧神没什么底气地喊道，“而且还有啊，还有……如果你遇到那种只愿意收留你的人，不用太管我们也没关系。”

最后一句话基本是喃喃着说出来，加州清光偷偷瞄了一眼小乌丸，向来以父亲身份自居且听力不错的太刀不知有意无意，将沉浸在收拾术阵中，似乎不在意他们在聊些什么。红瞳的付丧神低着头补充道：“反正，你为我们做的事情也够多了。”

回应他的是重重在他头上揉搓的手。

“太小看自己了哦，清光，你也是我非常重要的人，这可和主君无关啊。”作为这些年相处的搭档，冲田总司对红瞳付丧神的了解，可能比他自己还深也说不定，这么多年来对身边人的执着和纠结，几乎是每天都在上演反复无常的程度，尽管如此，他仍是对一直努力走出来的清光敬以最温和的鼓励笑容，“我会回来的，带着新审神者一起。在这之前，大家就拜托清光照顾了。”

“可以了哦。”瘦削的太刀不甚在乎地拍了拍机器，传送门处闪起耀眼的金光，“走吧，一路顺风。”

“等等——喂——等一下！”堀川国广姗姗来迟，和长曾弥虎彻拖着一个抱怨不要拉着我的和泉守兼定，“呜哇终于赶上了，兼桑刚才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们为了找他花了不少功夫来迟了，真抱歉！”

“好慢啊。”加州清光叉起腰责怪，“明明吃早饭的时候我就说了吧。”

“这我有什么办法，”罪魁祸首和泉守兼定反过来叉起了腰，将手中的粉白香囊丢给了冲田总司，“我这是去找能塞到护身符里面的香草，这种天气找到一株可是很辛苦的啊喂！”

“啊还有这里，”堀川国广另一只手拎着的包也塞到了即将远行者的手中，“里面是我和虎彻大哥准备的干粮，还有一些能够典当的东西，路上要好好照顾自己。”

和冲田印象中的近藤局长一样，在这种时刻长曾弥虎彻只是在他们身后宽厚地笑着，却也是离开的人无声的支撑。“一路顺风哦。”他挥着手说道。

“哦！那我……”到此为止已经做好了告别，冲田总司转身准备走入光门，然而还没走出一步，只听传送门劈里啪啦的声响过后，就像坏掉的电灯泡一样暗了下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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