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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特别示范区29（第1页）

孙承宗听完孙瑞的发言，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如果不是在朝堂上，在崇祯的面前，他恐怕就要发作了。

这些话孙瑞此前并没有系统和他说过的，他其实也猜到了对方应该是有想法的，只是没想到那么全面和完善，几乎包含了大明当前遇到的主要问题。

不仅如此，他听完之后，心中其实也有了不少的想法，有一些平时浅尝辄止，只想到了一些皮毛的方略，如今似乎忽然明朗了。

这就是孙瑞的过人之处了，他总是能给一些令人称奇的方法论，或者说是思路，然后让孙承宗这样经验丰富的大臣，获得思维上的突破。

而且，当崇祯面色一变，要仔细去问的时候，他已经大概明白了孙瑞的本事，对方是把这个少年天子的底细性格，给摸透了。

换言之，孙瑞在上朝之前，很有可能做了几手准备，如今说出来的这一套策略，只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

孙承宗这种混迹官场几十年的人精，真的可以称得上吃过的盐比一般人吃过的饭还要多，对于孙瑞的行为和这背后的想法，自然猜的差不多了，

不过，对于孙瑞的想法，他虽然觉得有不少新奇的地方，也有许多确实可行，但真的要实施的话，还是有点不够靠谱了。

这里面，第三，第五条，算得上是最有可能救大明的了，但想要落实，也十分困难，至少崇祯皇帝要全力支持，而且下定了决心放权。

至于另外的三条，孙承宗就觉得太虚了。

当然，这不代表孙瑞说的不对，但是对和能不能做，有没有能力做，根本不是一回事。

这是政治，政治需要的是合力，如果分歧太大，那便会困难重重，这是毋庸置疑的。

孙承宗担心的，就是这个分歧，树立朝廷的律法权威，招贤纳士，还要分化地方乡绅官员，都需要崇祯亲自参与，并且运用巨大的政治智慧。

可问题是，崇祯没有这样的政治智慧，孙瑞能确保对方听他的吗？能确保这个少年天子，意志足够坚强吗？

与此同时，曹化淳看着崇祯的反应，一直忐忑不安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孙瑞的表现同样让他感到惊艳。

至少，崇祯此时已经相信了一半，而且杀心没了。孙瑞那几句话的份量有多重，价值有多高，曹化淳不知道，但只要能让崇祯相信，那便是最有价值的。

这便是曹化淳作出判断的标准，他在军事政治上无知，可在观察崇祯，然后做出准确的判断上，却是经验丰富，几乎不会有任何疏漏。

而孙瑞听到崇祯的发问，也没有丝毫犹豫，随即便扬声道：“天下诸事，若是想要办成，最关键的便是人，陛下如果想要将这五策落实，第一步就是得选出可靠能干的良臣。”

“良臣？”崇祯皇帝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问道。

“没错。”孙瑞点了点头，然后道：

“陛下刚刚问了臣，立大明令法之权威，该如何立，又该立那些，以何事为典范，供百官参考效仿，推行地方？

臣要说的是，这并非一朝一夕可成，如今要做的便是将以往的缺漏不上，以明法明典，重新振奋军民之心，让他们明白陛下的仁心，真心。

至于要以何事为典范，如果供百官参考，又该怎么推行地方，臣倒是觉得，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陛下何不在北直隶和山东，划出几个州府来，专门试行。

如此一来，到时候会遇到什么问题，该怎么改，不就明朗了吗？而且把地方局限在几个州府之中，就算是出了什么乱子，问题也不会太大。

而招贤纳士，重用贤能的评判之标准，下官觉得倒是可以用时局策论的方式，层层选拔，最终以陛下亲自考核。

如此一来，选出的官员，既能保证是人才，又是陛下的门生，必定能忠于陛下，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最终，陛下便可派出这些良臣，前往试验的州府，治理地方，他们各展所长，必定可以解决地方的大多数问题。”

崇祯听了，不由得大喜，直接便鼓起掌来叫好，无论是选择一两个州府，还是后面的天子门生，都十分合他的心意。

要知道，崇祯实际上是一个想要进取的保守派，他想要改革，但是又并非是想要大刀阔斧改革，而是想要解决王朝的钱粮问题，仅此而已。

至于其他地方的改革，甚至就是财税体制，军队体制，他都是完全不在乎的。毕竟，这些是不是存在问题，存在什么什么问题，他也根本不清楚。

所以，孙瑞的这些话，可以说是直接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面。

“那爱卿你刚刚所说的皇庄内帑为本，行统制强控之策，这统制强控之策到底是何，朕还是第一次听说，快细细说来。

还要，分化地方乡绅，打击瓦解官绅勾结，朕应该从何处着手？要知道，这朝中的文武百官，都是从地方层层选拔上来的，朕若是实行如此策略，他们又岂会乖乖听命？”

孙瑞闻言，心中同样是一喜，崇祯既然叫了他一声爱卿，那后面的事情，就容易得多了。

不过，就在崇祯，孙承宗，曹化淳三人以为孙瑞要继续在皇庄和地方治理的问题上大做文章的时候，后者却忽然话锋一转，掷地有声道：

“陛下英明神武，说的既是。其实，微臣在文登为官的这几年，终于发现，在战场之外，大明面临最严重的问题，便是各地乡绅的欠税。

若是能解决此问题，辽饷恐怕也无需继续加征了。西北民乱，更是会消停不少，朝廷也能有粮饷招降安置乱军。

只不过，这天底下，寒门出身，家中没有良田产业，不世代欠税的官员又有多少呢？想要他们配合征税，恐怕比杀了他们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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