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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见春台八（第2页）

盛明见木木没有回话，尴尬地笑了笑，迅速转移了话题，“把益州太守和西川县令给我押上来，另外，你找个人……”

“是！”十六闻言，立马起身去办，余光偷偷地瞥了一眼木木，心中疑惑，殿下身边这人是谁？

见一众人等都围了过去，木木纠结地咬咬唇，决定还是忽略心里的一点不舒服，搞清楚什么事情再说。

“这是不是先生说的大局为重？”木木心里暗忖，只是她看见盛明的背影还有他身边团团的人，忽然又放慢了速度，现在的自己，似乎不能站过去吧？毕竟先生是“殿下”呢。

盛明被木木那一眼看得心头一颤，心里装着一丝莫名的愧疚，似乎自己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想着弥补一两分，也注意到了木木的疏离与不自在，便朝她招招手，“过来呀，愣在那里干什么？”

“哦……”木木听见了自己机械的声音，却看不见自己机械的动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心里想着事，没发现自己居然顺拐了。

“噗……咳咳咳！对不住对不住！”盛明不小心没忍住，本该严肃的大堂笑了起来，连忙调整仪态，肃穆看着堂下战战兢兢地跪着的两人。

木木听见了盛明的笑声，反倒轻松了一些，谢过给她送上椅子的十六，偷偷瞄了一眼盛明，“又不是上刀山，我怕什么？管他殿下陛下，这瞎子都还是我先生吧……哦，他眼睛已经好了……”

还没等木木腹诽完，她就听见盛明的声音，与平时是截然不同的冷漠，“本王记得，益州太守贵姓李？”

“端王殿下好记性。”

那个从头至尾没怎么说过话的男人此刻声音听上去尚且镇静自若，反倒是一旁的西川县令抖得像是筛子一样，“殿，殿下！小人不过是听命行事啊，上头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小人……小人哪敢违抗啊！我，我是真的不知李太守和秦王殿下究竟要做什么！”

西川县令此时后悔莫及，他当初就是利欲熏心，西南向来地处偏远，此地的藩王比起别处更像真正的皇帝，秦王一手遮天，与外国勾结，倒卖乌香，这些是大齐的重罪，可是放在西南，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这就只是几位官员你知我知的家常便饭了。

他听了李太守画的这个大饼义无反顾上了贼船，全然没想过大齐朝廷是否会调查此事。没想到前几日一队人马闯进他家，说他犯下谋逆重罪，要将他押走，本来还在负隅顽抗的西川县令，见到同样被押的李太守，顿时明白事情败露了，当即有问必答，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个干净。

只是他不知道，面前这个“殿下”究竟何许人也，他只求对方看他积极认错能够网开一面。

李太守冷冷瞥过一眼，西川县令又打了个颤，跪地上前几步，“殿下，殿下！求你放小人一马吧！”

“吉永康，”李太守冷笑两声，“你不会还不清楚自己做这事的份量吧？怎么，金库里的银两不够重？”

“哦？”

盛明，或者应该说是端王乔晟铭压了压眉，眼神像是淬了毒药的刀刃，冷漠地扫过一眼地下跪着的二人，还未言语便让人无端生寒，“这么说，李大人这是一次赚了个够啊。能不能给本王算算，这一趟下来能捞多少油水？”

李录贤冷哼一声，却不说话，乔晟铭也不着急，他像是忽然对桌上的杯盏起了极大的兴趣，用拇指轻轻摩挲，他一点也不急，半晌才缓缓开口。

“那本王还是自己算一下吧……西南种了那么多藕宾，乌香定是不计其数，第一条路，是运到西域，西南从古至今开通了无数往西域的古道，倒是方便；第二条路，运到淮南，从淮南运河运往全国……啧啧啧，这可真是大赚啊，向来大运河就是个赚钱的好地方呢……第三条，是直接从西南什么山林运到天竺、暹罗吧？只是这些地方我不太了解，不知道运这么几次，有没有千万两黄金？”

乔晟铭状若吃惊，用指节草草掐了两下，“哎呀，这么一算，李大人，我看您光是做这么一年，能抵得上小半个藩国的正常进账吧？我看我的端王府都不如您家府邸啊。”

吉永康越听越怕，恨不得把身子嵌进地里，一旁李录贤却颇为硬气：“端王殿下，虽说按大齐律，不允许私自贩卖乌香，可这毕竟是在西南，难不成你还要将我等斩了吗？”

大齐律管不着西南藩国，贩卖乌香也不是杀头的重罪，他们不过是走私乌香，如今乔晟铭这样兴师问罪，反而给了李太守一个机会，说不定能趁机撕了乔晟铭一层皮，也算替秦王出口气，未来秦王必能更看重自己。

“李录贤！”

乔晟铭将杯盏重重一砸，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咽，打断了李录贤的臆想，连木木都被这陡然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难以置信会在此人脸上看见如此愤怒的表情，鸦羽似的长睫在乔晟铭脸上洒落一片阴影，紧绷的嘴角昭示出他如今压抑的情绪——木木从前还以为他不会生气呢。

“还记得我当初派人抓你定的什么罪吗？谋逆……可不是说说的。”

乔晟铭勾唇，这笑容有恢复了平时温良的模样，仿佛刚刚发怒的不是他，那双星目微微弯成小弧，透出三分笑意，修长的眉尾逶迤出无边柔情，春风和煦般普照在众人面前，只是在如今这种气氛上看，就显得有些鬼魅了。

“我想想，就用李大人的府邸来算吧，一个府邸一年的银两开支成百上千万两，若是和行军打仗的兵马粮草相比，不知道李大人您的府上可以养多少支兵马，而整个西南，不知还有多少李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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