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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王舒出神的望着天空,思考以后的事情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王舒?”
王舒听到这声音,坐起身来回头看去,原来是萧雪来了,但萧景欣和萧景腾并不在她身旁,她是自己来的。
今日萧雪并没有穿平时训练的衣服,而是难得的穿了一身锦色罗裙,一头及腰的黑色秀发简单的挽了个发髻,插了一枚玉簪用以固定。萧雪本就出落得极为动人,今日只是稍作打扮,便显得如此耀眼。温柔的月光照在萧雪的脸上,少女纤长的睫毛上都沾染了月光,整个人如同误入人间的仙女般一尘不染。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月色,平日里以冷面著称的萧雪脸上看起来也柔和了许多。这还是王舒第一次见到萧雪打扮自己,他怔了一下,一时之间忘了挪开目光,只是呆呆的看着萧雪。这样一来,倒是把萧雪也弄得不好意思了。
难不成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萧雪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难得露出紧张的表情来,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了许久。
直到王舒终于回过神来,他一下子从地上站起身来,为了掩饰刚才的失礼,他有些心虚的挪开目光,咳嗽了一声:“萧雪,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景欣和景腾呢?”
萧雪道:“看来你的确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中秋节,景欣表哥约大家一起去食堂吃团圆宴。”萧雪轻轻说道,“今天课业结束的时候,他便说了这件事,你那时在走神,他还以为你听到了。等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才发现你还没来,我猜你应该是忘了这件事,便来寻你了。”
听萧雪这么一说,王舒似乎是想起来了,自己的记忆中模模糊糊的好像是有“团圆宴”这个词出现过。都怪自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到旁边的人在说什么。
王舒有些尴尬:“我当时在想事情,的确是没听到景欣的话,也忘了今天是中秋节了,谢谢你来找我。”
日复一日的训练让王舒早已经忘记了过节的事情,今天他整个人又因为萧景欣带来的打击而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也压根没注意到学宫里的装潢和今天格外明亮的圆月。但是,中秋团圆宴,能和朋友们一起度过,王舒还是很期待的。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冲萧雪感激的一笑:“那我们走吧,别让大家久等了。”
“没关系,菜品准备也需要时间。”萧雪却并没有动脚步,而是继续盯着王舒看,这次轮到王舒觉得奇怪了,他也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暗想是不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你……”萧雪犹豫了片刻,才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你是不是因为今天训练场上的事才……”
萧雪的话并没有说完,但王舒已经明白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看来萧雪已经知道了。虽然表面看起来清冷,但王舒知道萧雪的心思一向细腻,又聪慧过人,任何异样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好吧,被你发现了。”萧雪是王舒的朋友,他并不想骗她,于是他苦笑着道,“我的确是有点不平衡,唉。”
王舒想过,当他承认自己的确是有些嫉妒萧景欣的时候,萧雪或许会安慰他,又或许会沉默,但他唯独没想到萧雪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也是。”
“啊?”王舒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萧雪的话虽然只有三个字,但对他来说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在他眼里,萧雪是和萧景欣比肩的天才,整个学宫之中,萧雪的实力也是最顶尖的,她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情绪才对,说不定只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这么说的。
萧雪接着说道:“在遇到景欣表哥之前,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万里挑一的天才。直到我被他打败,我才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强,也会失败。”
“景欣他的确很强。”王舒苦笑道,“强得有点恐怖了。”
“我在他手下败的次数要比你多很多,还有景腾表哥,他是输的最多的那个。”说到这里,萧雪顿了顿,半晌之后才轻咬下唇说出后半句话,“我们都会输,所以,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萧雪虽然本性温和,但或许是天生气质的原因,总让人觉得十分清冷。她平日里不怎么说话,总是静静地在一旁观察,只有在最亲近的人身边时才会显露出自己最真实的那面。
如今,她破天荒的说了这么多话,讲了自己的事情,原来是想安慰受到打击的王舒。这份关切让王舒心头一暖,他十分感激的对萧雪笑道:“我知道,谢谢你。”
“你……”
“我进入学宫以来,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天赋要比努力更重要,我的努力全部都是无用功。虽然在来到甲字班之后,我知道这句话是错误的,但在你们面前,我经常会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弱小,所以,偶尔我也会忍不住的去怀疑自己。”
“我经常看到你一个人在努力练习,你的努力不会白费的——李教官他也是这么说的。”
“是啊,所以今天我只是暂时有点受到打击而消沉,但绝不会因此而放任自己松懈下去的。”王舒看着萧雪,坚定的道,“就算天赋不好,但我们是朋友,朋友就要互相保护,总有一天,我也能跟上你们的脚步的。”
听到王舒的话,萧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轻轻的笑容,她的脸上从来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可如今她一笑,便令世间万物都显得如此黯淡无光。
只见萧雪微笑着说道:“父亲告诉过我,修行之路实力和机缘各占一半,但是没有努力过的人是抓不住机缘的。虽然你没有景欣表哥那样的天赋,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在不断的进步中找到自己的方式和答案。至少我知道,还有景欣表哥和景腾表哥也知道,你的努力不输给任何人。”
王舒点点头,望向萧雪,正好与萧雪视线相对,两个人都会心一笑,他们知道,对方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何须再多言?
一缕轻风吹拂过两人,吹起萧雪鬓角的一缕碎发,她伸手去抚。看着萧雪的动作,王舒出神的想:曾经就是在这里,销倩曾经告诉他,凡人在学宫是无法立足的,努力也毫无作用,不如早日放弃,回家度过平凡但安稳的一生。
而今天,萧雪却告诉王舒,她相信他一定能在不断地努力中寻找到自己的方式和答案。
朋友的肯定和支持,让王舒的内心平静了下来,他突然觉得今天笼罩在自己心头的一切纠结、挫折都烟消云散了。至少现在,他还拥有这份美好,有着萧雪、萧景欣和萧景腾这些知心朋友。
如果不是来到学宫,王舒也不会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更不会拥有这段友谊,王舒在学宫所得到的并不仅仅只是力量,更是支撑着他前进的动力。急躁并不能改变什么,如果让自己失去了这么多珍贵和美好的事物,那即便是再强又能如何呢?有多少人一味的追求变强,甚至不惜以自己的人性为代价,最终坠入魔道,难道他们快乐吗?
他之所以会因为萧景欣的强大而感到沮丧,其实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也想变得强大起来,保护自己的朋友们,不辜负他们对自己的好意。既然如此,又怎么能本末倒置呢?王舒实在是觉得自己有些太孩子气了。
“走吧,我们去吃团圆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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