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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在中国有种方子,可以用马脚来克制蛊术,这种土方法起于云南,据说云南古时风俗尚鬼,如果谁患上了疾病,一律不请郎中,而是请神降神驱邪,倘若遇着怪异,则用“马脚”什么是马脚?不是钉鞋的马掌,也不是马蹄子。南方俗称“马脚”北方则称“鸡脚”也就是从猛活的大公鸡身上剁下来的鸡爪子。相传此物可以避邪挡凶,与“黑驴蹄子、打狗饼”并称三灵,“马脚”虽在北方并不常见,但流传至越南、泰国、马来西亚等地,在古时候都曾有术人用它来对付降头和蛊毒,不过其中奥秘早已失传数百年了。
现在即便能确定野人山里的“蛊”是千百年前的古代人所下,可当初的施术者到现在恐怕连骨头都化成灰了,去哪弄古人的肉来吃?所以谁中了蛊,就该着算谁倒霉,肯定是没得解救。而且这样的死法,到最后连鬼都作不成。
缅北深山里的蛊术十分特殊,中蛊者瞳孔底下的眼球,都会出现一条明显的黑线,形如蚕屎,果真有的话,就必然是中了邪术,绝不会错。司马灰等人亲眼见识过缅甸的降头和蛊术,知道凡是中了蛊的人,确实在眼底都会有这个特征,但对其原理可就毫不清楚了。
只是曾听人说,滇黔等地有蛮子擅长养蛊,南洋泰国多出降头,缅甸又恰好位于这两大地域之间,所以“蛊、降”邪术融为一体,其匪夷所思之处,更是令常人难以琢磨。如果你在缅甸,看到某户人家,房中没有任何尘土或蛛网,就可以断定那是有蛊之家。至于养蛊的种类则多得数不清楚,有鱼虾之蛊、牛皮之蛊、尸蛊、虫蛊、蛇蛊、狗骨、布蛊、蛤蟆蛊等等。
玉飞燕仍是有些不信,就对司马灰说:“如今姜师爷的尸体都被火焰喷射器焚化了,你也仅是猜测而已,如何认定是中蛊?”
二人正自低声商议,一旁的草上飞忽然好一阵猛烈地咳嗽,连吐了几大口黑水出来,等到抬起头来的时候,竟已是眼中带焦黄带有血丝,与姜师爷先前的样子毫无区别。这草上飞是个蟑头鼠目的瘦小汉子,他为人精细伶俐,大概会些闪展腾挪的提纵轻功,才得了这个浑号,不过虽是盗墓的土贼,却生来胆气不壮,刚才看到几个老伙计落得如此下场,早已骇得面无人色,心神俱乱。
司马灰见了他的样子,顿觉一股寒气直透胸臆,急忙上前扶住草上飞,翻开他的下眼皮看了看,就见双眼底,各一条黑线直贯瞳仁,随后又接连看了其余几人的眼睛。
众人见了司马灰的举动,都预感到将要大难临头,只有罗大舌头没心没肺,他全然不知所以,还问司马灰:“你看我罗大海这双眼睛,是不是八十几年不下雨,太多情了?”
司马灰却对罗大舌头的话充耳不闻,因为他发现所有的人,应该包括先前逃走的那伙缅甸武装人员,有一个算一个,眼底全都有条明显异常的黑线,现在众人生命中所剩的时间,大概已经只能用分钟来计算了。
第三卷 浮屠 第三话 蛊
死亡只是人生中必然经历的一个阶段,其本身也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神阴影降临到自己头上的煎熬。
玉飞燕得知自己也中了“蛊”心灰意冷之极,她把手枪子弹顶上了膛,准备在最后时刻给自己太阳穴来上一枪。
那俄国人白熊虽是个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但真正轮到他自己要死的时候,也止不住脸上肌肉阵阵抽搐,独自一人坐到树根上,谁也猜不出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而缅共游击队的几个幸存者,此时却没什么意外之感,因为他们早已习惯了承受和面对自身的死亡,罗大舌头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他如同是一个身患绝症,无药可救的等死之人,突然得知隔壁的那几位邻居,也患上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症状,心里那叫一个踏实。
只有阿脆心思细密,她看姜师爷临死前枯瘦得犹如一具干尸,就问司马灰,既然探险队的全部成员都中了邪术,却为何不是同时发作?是否存在着某种顺序或者规律?以前在隧道里修筑公路的美军工程部队,曾有大批人员失踪,他们是否同样死于这阴险诡异的蛊术?降头或蛊毒的概念太模糊,如果能找出它的根源,或许还能有救。
司马灰说我估计凡是中了邪术的人,根据其抵抗力和体质不同,死亡的顺序似乎是有一定规律。姜师爷身体虽然不错,这把年纪了还能翻山越岭,但他毕竟年老体衰,目茫足钝,气血不比壮年,所以是他最先发作,随后就是探险队中年龄排在第二的“草上飞”如果我所料不错,接下来会死的就应该是那个俄国佬了,而最后死亡的则是Karaweik。
司马灰说到这,转头看了看Karaweik,只见他双手抱头,满脸都是绝望已极的神色,在缅甸,做过和尚的人都不怕死,在他们的观念中,死亡只是另一个轮回的开始,但是当地人大多畏惧邪术,认为钻进脑中的虫子,会吞噬掉活人躯体内的灵魂,所以Karaweik抱着脑袋,只是在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
司马灰听出Karaweik不断念叨的似乎是个“虫”字,心觉奇怪:“脑袋里哪来的虫子?”
但随后他就想到了,居住山区丛林里的人们,通常将各种昆虫,看作是降头和巫蛊等邪术的媒介,因为虫性离奇,往往使人难以理解,就会更觉得降蛊之事邪得紧了。
常言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Karaweik的这句话,使司马灰和阿脆忽然觉得探险队遇到的致命威胁,很可能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之间,体内寄生了“柬埔寨食人水蛭”的虫卵。
据说柬埔寨食人蛭习性特殊,一个宿主体内只能寄生一只,如果在女皇水蛭未成形前宿主死亡,它也会随之化为浓血,并且不能寄生于冷血爬虫体内,否则只会生长为普通蚂蟥,然而自从探险队从幽灵公路塌方处,进入了这条山谷深处的蟒窟,遭遇到柬埔寨食人蛭的袭击,当时被火焰喷射器焚烧的巨型水蛭,躯体酷似人形,而附近洼地中的水潭里,还聚集着更多的同类,如果没有相当数量的死人尸体,它们怎么可能生长成这样?也许咱们今天遇到的女皇水蛭,就是以前失踪在野人山里的遇难者。
姜师爷中了降头后形容枯槁的样子,就如同有条柬埔寨食人蛭寄钻到了他体内,渐渐吸耗尽周身精血和脑髓,到最后被成形的食人蛭借其死尸躯壳换形,也成为了这死水巢穴中的蚂蟥母体,所以他的头颅才会突然裂开,那是女皇水蛭已经入脑了。
阿脆虽然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可一想到自己体内有“柬埔寨食人蛭”寄生,这种死法实在太过恐怖,不禁脸上失色,惊问:“我自打进野人山起,始终没有接触过生有蚂蟥的死水,为何也会被水蛭附身?”
玉飞燕在一旁听到司马灰与阿脆之间的谈话,似是还有一线生机可寻,就插言道:“要是你能知道身体里为何会附有水蛭,也不至于中此邪术了。野人山里的环境潮湿闷热,瘴疠蔓延,植物、水流、空气、泥土、云雾、泥沼都很危险,柬埔寨食人蛭甚至可钻透衣服鞋袜和皮肉,可谓无孔不入,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保证绝对安全。但如果所谓的虫蛊,只是体内有蚂蝗吸人血髓,咱们是否还可想些办法解救?”
阿脆深通医理,在缅共游击队里,曾多次治过被吸血蚂蟥咬伤的人,她摇头说:“如果水蛭附在体外,可以直接用烟头去烫,或是将草纸燃烟去熏,总之有很多办法可以对付。但腹中或脑颅内爬进了水蛭,除了开刀动手术取出之外,绝无它策,以众人目前的处境,性命只在顷刻之间,别说根本就没办法开刀,就算立刻被送到医疗设施先进的医院里急救,也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玉飞燕接连想了几个办法,却都不可行,比如自行吞食毒药,那倒是有可能毒死体内的蚂蟥,但这种举动无疑于自杀;柬埔寨食人蛭周身都是吸盘,它会死死附在活人身体中,不是寻常的寄生虫可比,就算你呕尽了胆汁,也难以将其从腹中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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