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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第2页）

琬宁轻应一声，身后又补了句：&ldo;你不要走，留在那里。&rdo;

她心底登时跳得厉害，不敢不应，忙出门往浴房去了。

成府下人办事向来利索，琬宁只消一句话，很快便有人提着热汤鱼贯而入，一桶桶注满了，腾腾的热气也就渐渐弥漫开来。

澡豆巾帕等盥洗所需，一一摆放好，另把大公子要置换的衣裳一并挂到小屏风上，婢子们这才默然垂立两侧，等着成去非进来。

不多时，成去非举步而入，见婢子们仍在，打了手势让她们下去，独留琬宁一人，琬宁见状，僵在那里，成去非已是惯常神色，绕进屏风后头，道：

&ldo;你傻站在那做什么，过来伺候我沐浴。&rdo;

这浴房不是她第一次来，可到底同上次情形不同，一时只觉脸皮发热，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见他很是寻常地伸展了两臂，目光仍是游离的，似是在注视那热汤，又似是什么都没看。

琬宁没伺候过人这个，一时无从下手，甚至不知如何能解得开他那腰带，越是紧张越是徒劳，成去非终不耐道：&ldo;你这笨手笨脚的，哪个人肯要你当小娘子？&rdo;

两句话说得她颜面全无，琬宁面红如滴血，听他窸窸窣窣一阵，似是三两下便除尽衣衫，正埋首努力辨听着那声音，眼前一烟，原是一团衣裳砸了她满怀，她险些没接住，忙抱紧了，悄悄给放到一旁，又听一阵入水声，心底才稍稍放松下来。

成去非瞟她一眼，叩了叩桶沿：&ldo;我是让你来伺候的，不是让你干站着的。&rdo;

看她那局促模样，一时亦觉得可笑，把手巾掷到她怀中，示意道：&ldo;你离那么远，手够得着么？&rdo;

琬宁只得顺从上前，仍像上回那样，坐在胡床上，拿手巾沾了水，稍稍抬眸便能看见他那一身结实的精肉来，他长于骑射，自不同于一般江左子弟的苍白羸弱，看得琬宁一阵臊，忙避过了，小心替他擦拭着臂膊，却绝不敢逗留，只轻轻一触，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人身子实在是硬，不由联想到书房那晚之事，手底便轻颤了起来，倘不是接连几日的不适，她几乎以为那只是个梦而已。

&ldo;我问你，洪范八政，何为政首？&rdo;成去非仰面朝后靠去，微眯起了眼。

拔地而起这么一句，问的她莫名，却也恭谨答了：&ldo;食为政首。&rdo;

&ldo;挨过饿么？&rdo;成去非接下来问的更无由，琬宁想了想，方低声道：&ldo;阮家出事后，我们被拉到街上要给卖掉，那几日，只觉又饿又疼。&rdo;

成去非闻言就势抓了她方伸进水中的手，轻捏了下：&ldo;你原是也吃过几日苦的，知道人饿极了会怎么着么？&rdo;

言罢随即松了她手，琬宁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思绪一时跟不上，认真想了半晌才道：&ldo;脑中只想着吃的。&rdo;

&ldo;没白饿你几顿，&rdo;成去非睁眼望向她，&ldo;这才是知行合一，光告诉你饿是什么滋味，自己不体会一回，是永远不知道的，可曾读史？&rdo;

琬宁点点头，成去非便问：&ldo;知道史书里头哪句话最残酷么？&rdo;

这一句忽彻底触动她伤心事，眼中很快噙了泪：&ldo;我不知他人如何想，在我看，莫过于&lso;灭其族&rso;三字。&rdo;说罢不觉咬紧牙关，想把那眼泪逼回去，却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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