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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诸葛之才（第2页）

其率先击溃了东江镇和朝鲜，免除了来自东面的袭扰，再加上我朝处置不当，毛文龙被杀，原本尚存几分袭扰实力的东江镇分崩离析。

而后，奴酋恩威并施，拉拢科尔沁，喀尔喀，喀喇沁各部，共击察哈尔，迫使一直偏向于我朝的蒙古察哈尔部西迁。

如此一来，东虏原本所面临的东西牵制皆松，虽然辽西走廊依旧难以攻克，辽海依旧不可横跨，但却能够绕道蒙古草原，从长城入口。

这便是下官的推断，此战并非偶然，奴酋皇太极也并非努尔哈赤那般鼠目寸光，乃是一个拥有极强战略眼光，极强军事执行力之人，他就算去年不入口，也会在下一年，进行尝试。

否则，东虏必然亡于物资匮乏！”

孙瑞说完，屋内一时竟鸦雀无声，孙承宗和曹化淳，似乎短时间内，还根本无法消化如此庞大的信息。

这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但每一个字背后，都有这十几年发生的无数战事，无数事实作为支撑，甚至许多事情，不到一定的高位，根本没有机会了解。

或者说，有些事情，就算是到了一定的位置，也接触到了那些机密，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果没有分辨能力的话，也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孙承宗听完，顿时便觉豁然开朗，他早先其实也尝试着从各种事件的结果，特别是“已巳之变”，不断往前推理过，想要以此找到建奴行动的规律。

可每每都觉得太过牵强，如果要解释，确实可以解释得通，但若在事件发生之前，绝对无法得出正确的论断。

现在听到孙瑞所说的奴酋“破困之战略”，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原来一切从东江镇，朝鲜被击溃，“宁锦大捷”，清军败退，察哈尔所属部落被击败开始，就有了定论。

或者说，正是东西两面的这一场场胜利和在辽西走廊的碰壁，促使了皇太极选择了绕道蒙古，从长城破关入口。

这并不是奴酋一开始的战略，而是随着局势的变化，做出的成功冒险。

毕竟，长城根本防无可防，就连此时疲弱的蒙古人，都能轻易入口，奴酋还不至于不敢尝试。而且，从辽中到蓟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远。

不过，想到这里，孙承宗再看向深不可测的孙瑞时，脑中忽然冒出了更大的疑问——这些要紧的军情，孙瑞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这背后有什么秘密？还是这小子真的有诸葛孔明之才，只通过邸报和官场中的关系，在登莱便能了解到海量的军情？’

孙承宗眉头紧皱，一时不得其解，心中百念顿生。

‘当年诸葛亮躬耕山野，凭着家族提供的情报，便对天下事了如指掌，还给刘备出了取荆益为根基，东联孙吴，北据曹操的三分天下之策。

如今，孙瑞若是真有诸葛之才，凭着登莱的情报，还有历年的邸报，似乎也并非不能推断出全局，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而这个时候，不只是孙承宗，曹化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怎么可能，孙瑞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他现在就如同在听天书一般，根本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曹化淳不知道，孙瑞要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

“若是如此，大明该如何才能破局呢？”

就在曹化淳还不知所以的时候，孙承宗已经意识到了局势的艰难。

他不愧是当过督师，指挥了“遵永大捷”的人，已经预想到今后只要条件允许，奴酋一定还会继续入关劫掠，必须想办法阻止。

而且，孙承宗还从建奴此次据守关内四城的失利，举一反三，预见到了未来皇太极很有可能不会再占据城池，而是尽最大的力量劫掠。

不过，孙瑞看着一脸急切和期待的孙承宗，又看了看此时已经有些发怔，以一种怪异眼光看着自己的曹化淳，摇了摇头道：

“从这十几年来大明的应对，还有陛下的反应来看，若是朝廷无法从根上改变，大明根本无法破局。”

“这怎么可能，孙知县，你可不要在这危言耸听！”曹化淳根本不敢相信，他到底也是了解一些军情的，直接摇头否定道：

“东虏不过割据辽东一隅，怎么可能敌得过我泱泱大明？更何况，孙知县你刚刚也说了，辽东已经被建奴杀成了一片白地，朝鲜，蒙古这些地方，都不过是偏野小国，便是被建奴占了，又能如何？

况且，我大明立国二百余载，外虏早已不是第一次兵临京师，但最终无一例外，还不是全都自行溃散了，关外的蒙古便是能猖獗一时，不出几十载便会自行消亡，建奴难道能突破这一限制吗？

其势头虽然凶猛，但瓦刺，鞑靼哪一次势头不猛？哪一次大明不是损失惨重，丢掉十几万大军？便是西南的安奢，也前后动员了数省几十万兵马合剿......”

曹化淳虽然对当前的局势不明，但是对于已经发生的历史，还是知道不少的。只不过，他和这个时代的文官有着一样的通病——纸上谈兵。

甚至，孙承宗也不认为大明没有破局的机会，他虽然不抱希望野战击败建奴，也不认为五年可以平辽，但对于大明最终熬死建奴，却是无比自信的：

“曹公公说得不错，建奴实质上和蒙古人没什么区别，都是未开化的部落体制，只不过是老奴整合之后，叫做八旗罢了。

可老奴如今已死，各旗之间争权夺利必定无法避免，外界一旦有什么不利，很容易就会内讧，瓦刺，鞑靼此前便是亡于此。

或许，我大明根本不需要击败他们，只需要这样耗下去，等待建奴自行灭亡即可。而且，刚刚孙知县你也说了，辽东如今十分疲敝，必定支撑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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