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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文武画策25（第2页）

听完贾绍雄小作文式的发言，殷祈正也有了几分底气，甩了甩宽袍大袖。

“此事交给有司衙门详办，外兵散籍归家的，抚恤、补贴等全依乾德十二年的例子补发。”

“是。”

“好了，将军先去兵部的位置坐好，散会后再留一下。”殷祈正叫大监搬了席案，排在冷冠秋和萧炳煌的后面。

“谢陛下。”康文光跪谢旨意，干脆利落地站立起身，在大监的接引下来到临时安排给自己的席案。

“启禀陛下，谭大人到了。”

“要他进来。”

这大监一退一进的功夫，谭成龙迈着碎步就窜进来，等殷祈正虚招遥扶，才走到自己的席案坐好。

“既然都到齐了，就正式开始吧。”殷祈正往下一望，眼神一扫。

副都统康文光、礼部尚书谭成龙、兵部尚书冷冠、侍郎萧炳煌、户部尚书李贽勤、吏部尚书贾绍雄、刑部侍郎柳乘风、工部尚书李弼时等人都已到齐坐好。

“众位也都见识到了，我们一直引以为傲的新军又和他们的前辈的前辈做了同样的事，好在这次我们的谋划提前了些许年头，才避免了宫城血洗的惨剧。”殷祈正站起身来，抱起一摞文件，绕过御案，先看了谭成龙一眼，再扫视其他人，依次给他们分发下去，“各位大人就不要动了。”

谭成龙打开文件看了一眼，然后合上。

“陛下，这是？”柳乘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两眼从文件上挪开，直勾勾地看着殷祈正，手里的文件仿佛突然变得千斤重。

殷祈正捕捉到柳乘风的那份惊愕，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这是乾德三十年以来，新军的各种罪状，根据两个副将的供词整理出来的。私贩武备只是冰山一角，新军的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若真要让几股势力联合，这北境就又要乱了。”

“眼下王兄率大军搜山检海扫荡叛军残余，已经很不容易了，眼下最为要紧的是安抚好那些没有参与或没来得及参与叛乱的驻防新军，各位有什么好的主意？”

“回禀陛下，臣以为应该再调一支军队，驻扎在元兴、白戍之间，以防东北生事。”冷冠秋起身回话。

殷祈正示意要他们坐着议事。

萧炳煌也加以补充：“臣以为，余下新军还算忠诚，哪怕心有它意，见大势已去，也不敢造次。应加强河西军守备，同时出一支大军彻底肃清漠北。河西军加强，则西海、雪原、北庭的驻防新军也能得以威慑，届时一纸调令，要他们回京卸甲。”

“萧大人，这些年朝廷已经有向河西增兵了，但效果不甚理想，西北的驻地甚至还出现了大规模的军士流亡，督军署的人已经要管不过来了。”李贽勤拉起低垂的眼帘，侧着身子，转过头去，“冰期已至，之前有人主张放弃迎沙堡，内迁至悬河卫，现在看来，有一定道理。”

“但是内迁就要把西海和北庭之间的大片领土暴露在外，致使北疆防线出现缺口，给东西两线再添压力。”萧炳煌微微一躬身，表达了对李贽勤观点的尊重，李贽勤也还了礼。

“如今内迁与否，都是一样的，”李贽勤继续说道，“想要保留迎沙堡，就要不断地送钱送粮。然而，长期下去，这样的做法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只会不断增加国家的消耗。这一点，萧大人应该能想明白。”

“的确如此，只是放弃迎沙堡着实可惜。”

“等想出办法，解决了问题，迎沙堡还是要夺回来的。”李贽勤又把头转向殷祈正，“陛下，臣以为当下应该内迁迎沙堡到悬河卫，但不是白白放弃，可以派一使团，拿迎沙堡作筹码，去敲他们一笔。”

这里的“他们”指的是针叶林区以南的游牧国家。

“嗯？”殷祈正抬眉，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李爱卿什么时候也被户部的银子味所迷惑了？”

李贽勤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他知道，殷祈正这话是在调侃自己，暗示自己提出的建议似乎有些过于功利。

“臣想的不是银子，是地，是大北岭。”李贽勤给殷祈正详细解释，他的目光闪烁着深沉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稳固的北疆防线。他缓缓展开地图，指尖在迎沙堡与大北岭之间划过一道弧线，“陛下、各位大人，请看这里。迎沙堡地势虽险，但孤悬于外，补给困难，易攻难守。而大北岭山口，则是东北边界出入的咽喉要道。如果我们能够用迎沙堡换取大北岭的山口，不仅能将北境中部防线拉直，还可以让东北的防线彻底封闭起来，如此整个陆上防线都可以和各处天险吻合，全然利于防守，不必长驱大军迎敌。”

这一番言论说出，包括冷冠秋、萧炳煌和康文光在内的众人都是眼前一亮，圣座上的殷祈正更是边听边记，从未叫停。

“爱卿，把你丢在户部真是可惜了。从地图上看，这的确是帝国目前最为理想的陆上防线，只是现实情况是中间突出，东北少了一块。”

“臣也只是平时听各位大人述职、议事等，脑子里多少装进一些，其实这个想法，上位就想加以实践，只不过当时焦点都在西线战事上，无从分心，后来就搁置了。臣也是借机言事，没有细想太多，也不知道实际这个方案是否可行。”这位户部尚书赶紧给兵部的两个人使眼色，冷、萧二人一前一后，把身子贴近些，有所交流。

“臣以为可行。”康文光有了兵部的两位大员授意，就站起身来，依着冷冠秋、萧炳煌给的文书，滔滔不绝。

两文一武，就这么配合无间，讲了半个时辰，殷祈正和其他在座大臣已经是听得云里雾里了，好在最后冷冠秋总结一番，才算告成。

“可以。这些事，朕这里已经有了一些打算，给你们拿去参考，此事内阁要好好商议，但重心仍要放在处理新军和相关善后事宜上，就到这里吧。朕先去礼部物色谈判人选。”

“陛下圣明，臣等告退。”各位大员齐刷刷起身，没有大监接引，就出了殿门，留下谭成龙和康文光在这。

“陛下，臣以为应选口才辩给、熟知边事之人为佳。臣推荐太常寺少卿李慕白，此人博学多才，且曾多次出使边疆，对北疆情况颇为了解。”

“嗯，这个人真会先去考察，谭大人劳累一天，朕知道这善后的法子，你已经想好了，对吧？时候不早了，也该休息了。”

“是。”谭成龙行了一礼，转身走到殿外，停留了一刹那，转身便走。

想要这个人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显然是要挖父上墙脚，殷祈正不禁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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