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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人格病房（第1页）

醒来看到老爸，我激动无比。老妈也冲了过来，还没说话就掉下了眼泪，然后呜呜呜的骂我：“你去帝王舰作什么死？我们前脚出差，你就差点没了？！”老妈还在抽泣，大夫来了，给我做了一通检查，说需要休息再观察。然后，来了一群戴白色面具的人，是的，跟我遇到的那女鬼一样，但却没有什么危险的感觉。他们只是围着观察了一番，什么都没问，就走了。然后就来了一个穿着大校军服的人，笑眯眯的看着我，点点头，说等我休息好了再来。然后又有警察叔叔来了，像是要问什么问题，但也看了看就让我先休息，然后再来。

我是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就等人都走了，悄悄问爸妈，到底发生了什么？爸妈互相看看，然后还是老爸给我简单解释了一下：帝王舰顶层出了命案，一个德国科学家被人弄昏迷了，刚刚不久前脑死亡了。我和孙小眼可能正赶上凶手被发现、在逃跑的过程。

可能是孙小眼那怂货躲起来一直闭着眼，就被人直接弄昏迷了事，所以他醒来啥都不记得；而我，当时张望来着，看到了戴白面具的女鬼，结果就被‘特殊照顾’，把意识强行封闭起来，这样就不会醒来，也不会被特殊方法唤醒看到过的东西。至于为啥没直接干掉我，而是费事的封闭我的意识，我就不知道了。但很不幸的是，可能虎哥跟女鬼正面遭遇了，他受了重伤，不治而亡。女鬼据说也受伤了，但没抓住。所以，我醒来后，会有很多人想问我问题，甚至会有催眠医师来帮我唤醒曾经更多的记忆细节。

我听了真是很头疼。怎么就遇到这么复杂的事情？还要被讯问？！还要催眠？！万一我再醒不过来咋整？我都怕睡觉了！

不管怎么说，我算是醒了，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爸妈可能也揪心了好久，心力交瘁，趴在我的床头没一会儿就睡了。我扭头看向病房的窗外，一个硕大的圆月黄盈盈的挂在天上，大得连上面的环形山似乎都能看见。那圆月离窗户那么近，甚至像一只眼睛在透过窗户看着我。‘那得是多大的巨人，才能有那么大的眼睛啊，像巨人看进小人国的房子窗户似的。’

“啊！”我忽然心里一激灵，因为我好像看到那月亮，眨了下眼睛！等我再定睛看向月亮，就越发觉得它像一个眼球，一个浅黄白瞳孔、淡黄虹膜的眼球！

我赶紧扭头看爸妈，想喊醒他们帮我看看，但一扭头，他们不见了！

‘这！难道我又做梦了？我什么时候睡的？看月亮的时候？’我边想边起身，走向病房门口。我试过硬让自己醒来的一些方法，比如掐自己，瞪眼睛，还用头撞了撞墙。但考虑到我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而且真实的我可能也很虚弱，这时候头撞墙，真醒来也撞上，怕是会伤口撒盐、雪上加霜。

打开门走进病房走廊，午夜空无一人。我走到护士站，敲了敲门，心说假装问护士，就说自己家属没在，哪里能打热水，也算是侧面打听一下？但护士站也没人出来。

当我转身想回自己病房的时候，傻眼了，所有病房的门都一样！也没房号，我不知道自己从哪出来的了！我有点确信自己是在梦里了，只有梦里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吧。

我走向一个房门，从门窗往里瞄，结果看到一个疯癫的自己，在大吃特吃！那种吃，是已经把自己噎住了，但还在塞肉、塞发糕，嘴都已经合不上、不能嚼了，还在塞…

我赶紧走向下一个房间，里面是个在暴怒砸东西的自己！开始还是像个猩猩似的捶打一切，但我眼见里面自己的拳头已经破皮、肉烂、骨折，但那个我还在捶墙砸窗，仿佛越痛越兴奋。甚至，那已经骨折刺出前臂的骨头茬子，变成了矛刺的样子，快把钢化玻璃怼碎了！

我又走向下一个房间，同时猜测着里面是哪个自己。这场景不让人难联想到各个房间里都是本我的原始表现，而溜达在外观察的我，是超我？暂且这么定义吧。

下一个病房有点儿不堪入目…是失去节制的生理欲望，一个让超我都怕看多了会堕落的场面。‘一定要控制自己，不能沦为那个样子…’我想着，走向下一个房间。

这一个个病房也并不都是像我想的，封闭着‘原罪’，有些里面的我看着还挺正常的：有在不停运动的、有在唱歌表演的；还有的在思考，就是目光有些狡黠…

正当我看动物园一样走过一个个病房，一个病房的玻璃忽然碎了！是那个暴力我，前臂都捶折、变骨刺的那个。他出来后就开始敲各个病房门窗，还给他们开门，里边的病人就都开始出来了。霎时间，病房走廊里群魔乱舞！

我退到一个角落，小心的躲开各种混乱、争斗、甚至打杀！但还是被盯上了！好像有人在背后指挥！专门找我、灭我！‘难道灭了我，他们就能主导了么？’我暗想。同时努力想着逃脱的办法。

我被围住了，各种古怪甚至变态的我扑上来，想要撕碎我、毁灭我。我则是背靠墙角，抡着一柄消防斧，消灭着它们。每一个被消灭的我，都好像泡沫一样爆掉，然后在地上留下一滩水银似的液体，汇聚在我脚下。

我的抵抗变得机械、麻木，不知消灭了多少，只是不停的挥舞。甚至我感觉空间都被挥舞的斧子一块块砍掉。要是从上帝视角看，我就好像一个在吃空间的挖掘机，最后整个空间都被我挖塌了...

嘣~不知是自己从刚刚的梦醒了，还是刚刚的梦境真的崩塌了，我又回到一片漆黑，彻底的黑。

但有了刚刚的梦境，我虽然身在黑暗，心里却似乎踏实了很多，少了对未知的恐惧。看过的每一个病房，就好像把自己潜在的人格都观察了一遍。灭掉的每一个人格，就好像让自己有了更强大的掌控。甚至在黑暗中都少了冥冥的恐惧，不怕突然冒出个什么牛鬼蛇神来。毕竟，那些都是阴暗人格的投射。

在黑暗中，我慢慢沉降，似乎降到了底，不论再怎么给自己下降的暗示，都不再有下降感觉。我伸了个懒腰，从球的形状恢复成人形。但这个懒腰也打开了一个空间，以我为中心的空间，扩散出去。

如果说刚在黑暗中是虚无，只有我的存在，现在我的存在扩张了，有了个范围。在这个范围里，我能凭着某种想象和感觉，构建我想要的。于是，一个图书馆似的空间，一点点充实具现出来。其实就是个空屋子，大窗子，书架子，书桌子。地上，还散扔了好多书。有点破败图书馆的样子。

我伸手，一本书飞到我手里，是本高中物理；再取来一本，是个百科全书。这些书好像都是我看过的，但有些似是将若干看过的书整合甚至摘要成了一本，比如中国历史年表，应该是集合了我所有的中国历史知识，不是现实里看过的书。

‘这，好乱，整理一下吧。这么多，要是有人能帮我就好了。影分身...’我很中二的想，但我立刻觉得自己裂开了，四肢、躯干、头，分出了七个我（其中躯干分成了两个我）。每一个我都只是原来的七分之一。结果，我们就好像七个小矮人进到了大殿里一样，仰望原本看着一般般大的图书室。但我还是明确的知道，我还是我，其它六个只是我的分身。他们开始整理地上散落的书籍，分门别类的放到书架上，如果书架不够，他们一挥手，就有了新书架。

最后，我坐在椅子上，脚搭在书桌上，看着六个黑色的背影劳碌着。忽然，我有种少年老板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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