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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南怀珂听她说话得体持重，容貌虽非格外出众，但笑容甜美温婉，一对浓黑的眼眸点缀在雪白的面庞上格外秀雅温润。

看她从容温婉、言谈得体，倒不像寻常婢子，南怀珂是而笑问：&ldo;你倒像是读过书的?&rdo;

翠浓眼神有些飘忽，低下头说了声&ldo;是&rdo;。

原来这翠浓从前家中也是世家，只因祖父过去题过的一首称颂前太子的诗词被人拿去告发，说是对当今皇帝有大不敬之意，这才一家子下了狱。

当年皇帝本非太子，蛰伏多年才终于挣得储位，因此最恨别人提起他的过去，总怕有人背地说他名不正言不顺。偏偏翠浓祖父的诗是一首旧作，题时前太子尚在，后来宫中虽然风云突变，可是这诗的事情早被忘到九霄云外。

皇帝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但在争夺皇位的过程中多少干过一些很不体面的事情，如今成王败寇自然是不愿意让人想起。因而当年刚登基时因一系列的文字狱杀了许多人，翠浓家便在其中。

家中男丁被悉数处斩，她母亲怀着两个月的身孕充入宫中。后来偶然遇见太后，太后见她大着肚子心中也有感触。

争夺皇位、大兴文字狱，其中损伤多少人命自不必提。大约太后也想为皇帝多积阴骘，因此对翠浓母亲施以不少照拂，其母又是闺秀出身识得许多诗书，言传身教自不必说。翠浓七八岁时母亲病故，所以她就被一直留在太后宫里听差。

此刻她见南怀珂居然一猜就透，不觉十分惊奇地点点头说：&ldo;二小姐猜得一点儿也不错，当真是七窍玲珑呢。&rdo;

正说着就听崇礼喊了声&ldo;小猫&rdo;，众人还没看清，这皮猴就跟只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ldo;宫里哪来的猫啊?&rdo;知夏问。

翠浓道：&ldo;姑娘不知道，宫里的主子都喜欢猫，尤其是皇上，所以皇宫里一直有猫儿房驯养各种猫儿。小少爷刚才看见的也许就是那逃出来的，猫儿最是诡谲机敏，不好管束呢。&rdo;

南怀珂道：&ldo;崇礼小孩子家不懂事，咱们还是快点跟过去，免得他闯祸。&rdo;

&ldo;二小姐说的极是，奴婢先上前头找去，您慢点走留心脚下。&rdo;

主仆二人顺着园路慢慢往前走，转过花圃就是一条岔路，依着直觉往右边走去。走不多时就看到前头一处石桌椅那挤着一小簇人。

临着这边坐着一位妇人，身子纤弱却格外奇秀清逸，穿着打扮虽不富丽辉煌但也都是内宫样式。南怀珂心知这必是哪宫的主子，遇着今儿天气晴好出来赏雪晒暖，于是就要转身回避。

&ldo;表妹&rdo;。就听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

南怀珂回头一看，见萧砚仍旧是一副剔透如玉的样子，心中不觉好笑。这可说是位当之无愧的美男子了，将来再长大一些真不知要祸害多少姑娘。

对方眉朝她走过几步，一脸玩世不恭地笑道：&ldo;瞧这多巧，咱们又遇见了。&rdo;

她微曲身形示意一番又看了一眼那个妇人，眼中是探寻的意味。

&ldo;这位是我母妃，徐美人。&rdo;

南怀珂又行礼请安，眼看这徐美人生得冰肌玉骨体态妩媚，只是穿着打扮十分节制谨慎，倒像是不太得宠的样子。

萧砚问：&ldo;表妹连日照顾崇礼劳累，不知如今可大好?&rdo;

&ldo;回八殿下的话，臣女并无甚大病。不过是照顾弟弟几天有些亏了精气神。如今依着太医的方子已经调理过，并无妨碍处。&rdo;

徐美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怀珂问：&ldo;听砚儿喊你表妹，你就是太后的外甥孙女?&rdo;

&ldo;是。&rdo;

&ldo;刚回京中一切可还习惯?&rdo;徐美人和气地问，萧砚就站在一旁含笑望着南怀珂。

&ldo;多谢娘娘关怀，一切都好。&rdo;

这边寒暄几句，那边翠浓牵着崇礼过来，一见了这景况立即伏地请安：&ldo;娘娘恕罪，因为方才小少爷跑得忒快所以奴婢赶着去寻，未来得及替宫外女眷引路。&rdo;

徐美人笑得温和，声音轻柔地说：&ldo;无妨的，我和八皇子只是在这喝茶没有大碍，你无需自责。&rdo;说着又请二人品尝自己亲手熬煮的红豆黑米汤，说是天凉喝这个滋补又暖身。

南怀珂本想告退，无奈萧砚在一旁劝：&ldo;表妹尝尝，我母妃熬的红豆黑米汤最是好喝，不到天凉可是没得吃的。&rdo;

崇礼已经从徐美人手中接过，吧唧吧唧喝起浓稠香甜的汤水来，南怀珂见状也只好喝了一小碗，夸赞谢恩一通这才告退。

徐美人慢慢走回自己位置上坐下，倒了壶茶，见儿子还是望着少女离去的方向出神，不禁叹了口气唤：&ldo;砚儿。&rdo;

萧砚这才回过神来。

徐美人赞：&ldo;这南二小姐果真是一表人才。&rdo;

&ldo;是，皇祖母也很喜欢她。&rdo;

&ldo;那你呢?&rdo;

萧砚垂眼像是在回味什么，须臾带着一点少年独有的青涩表情说：&ldo;母妃不知道……她和京城的公主小姐们很不一样。&rdo;

徐美人意味深长地说：&ldo;是啊，这样的家世容貌和举止，未来必是要嫁王侯将相之家做当家主母，不是咱们能配得起的。&rdo;

萧砚一愣，不明白母妃怎么突然说出这一番话，但聪明如他很快也就琢磨过来，心里不禁感到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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