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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还坚持什么呢?只要您下了传位诏书,立刻就能被奉为太上皇,带着皇后娘娘转移至行宫颐养天年。”
御书房内,只有阮棹岐与萧时远两人对峙着。萧籍要的,从来都不是太子之位。
“阮棹岐,你们既然已经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为什么还执意要朕这封传位诏书呢?直接杀了朕,让老三登基,岂不是更省力。”萧时远坐在那,纵使受制于人,依然不见狼狈。
“陛下,您也知道,纵使事情顺利,总有给天下人一个解释不是?您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所以,这就是你给朕下毒的理由?”萧时远眸光轻蔑,“你们囚禁群臣,纵使得到了诏书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掩盖了你们举兵造反的事实?”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真相如何从来都不重要。”阮棹岐坐在书案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睛看着杯中浮起的茶叶,“臣不过是给陛下用了些药而已,陛下此言,莫非是要给臣一顶弑君的帽子?臣可担不起。陛下顾虑的不就是桓王他们吗?只要有了诏书,三殿下登基,纵使是桓王回京,又能如何?臣大可以说,陛下是暴病而亡……”
“你是要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不成!”
“他们不是经常装傻充愣吗?多一次又何妨。陛下当年能在景太子案中把百官当成傻子,臣为何不能?”
阮棹岐给萧时远下的毒,最忌心绪不宁,大悲大痛,此刻提起萧策,无非就是为了让萧时远情绪不稳。萧时远也知道他必定不安好心,可偏偏,萧策是他不可触摸的逆鳞。
“你到底要说什么?”
“陛下,当年景太子以杨家为靶子,想要废除自太祖开国以来给世家的种种特权及封赏,并彻查他们的收入,这才引得杨承飞惶惶不可终日,最终铤而走险,与蔡氏,白氏等几家联手陷害他以权谋私,圈地圈田,养兵犯禁,为祸朝堂。当初他们拿出的‘证据’,也算滴水不漏,景太子无法自证,您不一样把众人当傻子,虽是废除了他的储君之位,到底不曾伤过一条性命。连徐家,都没重罚。”
萧时远默不作声,静静等着阮棹岐的后文。
“呵,陛下,不就是因为您徇私偏袒,景太子才不幸,战死沙场的吗。”对一个父亲来说,阮棹岐笑的堪称残忍,“杨家满门抄斩,但白家和蔡家还有人尚存,正是因为陛下的一念之差,他们才能够跋山涉水跑到北狄去,又在双方交战之时出来搞鬼,致使景太子……血染北疆。哈哈哈——”
阮棹岐放肆地笑了起来,萧时远听到此,脸色涨红,青筋暴起,倏地呕出一口血。
阮棹岐见他的目的达到,也不多留,离开了,走之前还带走了御书房里看着的人。
萧时远气急攻心,引得毒发,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倒在地上。
“陛下!”程谪销从御书房的暗室里冲了出来,见到萧时远这幅样子,赶忙将人扶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司星楼的暗室与皇宫的御书房相连。
程谪销给萧时远把了脉,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奄奄一息的萧时远,是死脉,无药可救。
“国师……”萧时远抓住了程谪销的衣袖,“咳咳——你,你拿着这个,想办法,送出去,咳咳——送到——送到桓王的手里……”
程谪销看着萧时远从衣袖底下拿出的东西,打开一看,不由得闭紧了双眼——那是传位诏书。传位于桓王萧清厌,待其平乱回京后,即刻登基。
萧时远咳得愈发严重,咳出每一声都带着血,只是声音愈发小起来,程谪销死死抓着诏书,眼看着萧时远的生命走到尽头。
“陛下……臣,定不辱命。”程谪销将萧时远的尸身妥善放置,对着那具渐趋冰冷的尸身无声地磕了几个头,也算全了这段君臣之义。
御书房内虽无看守,房外还有阮棹岐留下的人,程谪销只得原路返回,再次回到司星楼,静待时机。
“殿下,属下已经查清,背叛的那人名唤郑晓,乃是前户部尚书郑京的幼子,在有心之人的安排下,化名关尧入我北疆大营。郑晓在此之前一直表现良好,又立了几次不大不小的功,这才升了上来。”萧清厌的副将禀报着他的调查所得,听的人不得不感叹背后之人的谋算之深。
正当萧清厌思绪万千时,将军赵华掀起营帐,大步走了进来,面露焦急:“殿下,京城出事了!”
“怎么了?”萧清厌顾不上再想什么。
“桓王府传来消息,三皇子与尚书令于数日前举兵造反,带兵闯宣政殿,屠戮禁军将士,囚禁陛下和各家重臣,连宸乐公主也被关押,如今京城,已全数在其掌控之中!桓王府的家将拼死一搏,才逃出京城来北疆报信!”
“你说什么!”萧清厌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殿下,如今一切都靠您做决断,您务必冷静啊!”副将看着萧清厌的样子,赶忙出声。
萧清厌握紧拳头,深深呼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利落地下令:“即刻派人去南疆和东海,告知阮丞相与暮远侯有关京城之事,让他们分兵回援京城。北疆这边,与北狄的对峙不能再进行下去了,依此情形来看,只怕是三皇叔与北狄早有联络,为了拖延时间,分散我们的注意力,韩副将,你即刻去点兵,分出三分之一的兵力,本王亲自带兵回京。”
“是!”韩副将领命而去。
“殿下……”营帐内的人此刻内心都很复杂。
“赵将军,北疆,本王就托付给你了。”萧清厌看着赵华,眸色沉重。
“殿下放心,属下定不辱命!守不住北疆,属下提头来见!”赵华抱拳。
“好。”萧清厌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对上赵华,点了点头,便不再耽搁,快步离开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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