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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蓝的烟雾在我眼前上升，我的眼睛望着它出神，直到望见慎之白色的脸庞。

他站在我面前，向下俯视，在看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慎之……

我咬着烟出神的想，身体瘫坐在座椅里，手脚松懈。

……慎之？我摇曳的目光紧缩了一下，退回地面，他为什么会在我的卧房里。

我的心一阵颤抖。

他的手指慢慢描过我的眉尾，那双注视我的眼睛流露出阴森的闪光，好像法衣上的宝石。

“凤山。”

男人的语气非常婉转。

我突然觉得床帐后的石条窗外有什么东西在动，我转过头，看到一张巨大的血红的鬼脸，它从窗外……隔着一层纱帐，好像匍匐在地上，偷偷的望我。

怎么会……我恐怖的睁大眼睛，说不出话了，慎之的身形也在我眼中余光里变得格外高大恐怖，好像变成另一只大鬼，但当我回望他，他又是原来的样子。

这……我不敢再看他，畏缩的哀叫了一声，大汗淋漓，直到醒来看见昏暗的帐顶，才发现刚才只是做梦。

“怎么了？”阿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紧张的拍门，“阿凤？你还好吗？”

我说没事，“没什么……我，做梦。”

阿坎离开，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慌意乱，这时……这时才凌晨二点，可我怎么也睡不着了。

夜晚那么黑深，都不知道要等到几时才有出路。

我呆呆的望着帐顶，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伸手去接。

“大哥！”永继的哭声传过来，“爸爸说要把阿蛟打死！都开枪了！”

“开枪？”我问他，“你有没有受伤？”

他说没有，泪如雨下，“大哥……我好怕，爸爸他说，阿蛟……对你开枪，打坏你的腿，他不要这种残害亲大哥的儿子，要他死啊！”

阿公对爸爸在我之后的子嗣的不祥评断突然在我心里鬼使神差的响起，我跟那边的永继一起哆嗦起来。

我安慰永继不会有事，“无需担心，他平常对阿蛟不是很看重吗？应该没事。”

“不是啊……这次是真的，”永继抽泣着，“爸爸开了好几枪，家里打碎了好多东西，他说怪不得你们大哥那么恨他，说不定是以为他指使阿蛟对你开的枪！”

我握紧手机，怎么回事？他的身体不是还没好吗？怎么有这种能力！

“阿继，如果在家会害怕，就去找二叔他们，”我告诉他，“叔叔他们会照顾你的。”

“我知道，大哥……”永继有些畏怯，“你为什么……那么讨厌爸爸？”

我没有说话，杀妻的事，很难告诉他，“……也许我们没有当父子的缘分吧。”

“这样……”永继嗫嚅片刻，好像很为难，我问他怎么了，他迟疑了一下，才告诉我，“爸爸他这两年好奇怪，我有几次发现他会看你的相片，最近还有一张，是你……和坎哥他们在吃饭的相片，不知道哪里拍来的。”

“他以前都不想提你的，”永继的声音，“每次我一说到我和大哥出去外面玩，他就……这几年好像缓和多了，我还以为你和爸爸和好了。”

我安慰过永继以后，就没再睡着了，心里非常不安，总是反复回想起慎之突然变成一个大鬼的怪梦，想来想去，觉得是不是水送有什么问题，所以我把他叫起来了。

“……嗯，凤山？”慎之茫然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很模糊，“凤山？”

“慎之？你睡了？”我问他，“你别睡，我睡不着，我梦到你变成鬼了！”

“嗯？嗯……变成鬼了……”慎之迷迷瞪瞪的，听起来就是个困汉，一点都没有昨晚吓人的样子了，他茫然的说了几句话，什么不喝了，不能喝了的话，突然惊醒过来，“什么鬼？凤山，你怎么了？”

“没……我做恶梦，”我告诉他，“写水送，有什么影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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