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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思清落座之后,宁明天什么话都没说,只将一把烟和一瓶威士忌推到她面前。
叶思清什么话也没问,拿起烟,点了一根,轻轻一口,吐了出来,久违的滋味让她无意识地蹙起了眉头。
宁明天似乎喝了不少,眼底盖着雾,徐徐地睨了她两眼,竟主动开口说话,“你怎么了?”
声音微带醺意,比平时少了些冰冷。
“不是我喜欢的味道。”叶思清莞尔一笑,仿佛刚才见她蹙眉只是一个错觉。
“那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宁明天居然还顺着她的话聊了下去。
叶思清忽然感到惊讶,但又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因为两个人本来也不是太熟。
“谁知道呢?”她答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像在敷衍人。
宁明天却点了点头,赞同了她的话,“也是。”
然后谁也没再说话,宁明天只是喝酒。
酒吧里人来人往,什么声音都有,混杂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又让人见怪不怪,这里怎么疯狂都行,最能让人释放,不管是情感还是什么。
就是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向来不多话的宁明天也变得多话了,“他们圆房了。”
虽然声音很轻,但就坐在她旁边的叶思清听得很清楚。
“这就受不了了?”叶思清笑眯眯地问,随手将燃尽的烟头碾进烟灰缸里,抽了几回,似是已经找回了感觉,动作依旧熟稔,仿佛从来不曾听说的话戒过这手里的玩意儿。
“你受得了?”宁明天一手撑着下巴,斜睨过去,总是冷冰冰的眼神此刻仿若冰霜融化,水意盎然,看起来又乖又媚的。
叶思清蓦地想到了自己曾经见过的照片,留着长发的宁明天那个时候还会笑,笑起来的时候和这时的模样差不多,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
但她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带怜惜,莫名地带着削骨割肉般的残忍,“多试几次就会习惯的。”
宁明天捏紧了手里喝空的又一瓶威士忌,好像捏着一颗毒瘤——扎在她心底根深蒂固的瘤,缓缓地张着黏满了冰凉酒业的唇,“你可真变态。”
“大半夜地喊我来喝酒抽烟,你也正常不到哪里去。”叶思清回以一分不差的讥讽。
“你就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宁明天眼里忽的闪动着疯狂,她舔了舔嘴角,卷走酒瓶口仅剩的一滴酒液,“等邵总明天结了婚,你就打算用这种方式,和他继续藕断丝连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低到尘埃里去。”
“先管好你自己吧。”叶思清嘴唇轻抿,又抿出了浅浅的笑意,脸上一点怒色都没有,好像宁明天说的不是她,是旁人的事。
“我比你好多了。”宁明天压紧了手腕,重重地掷下酒瓶,发出嘭的一下闷响,在喧闹混乱的酒吧里毫不突兀,她突然站起身来,离开了座位,一边解开外衣,一边从叶思清身边走过,留下两句话,“没有开始,不必结束。我是局外人,你却在局内。”
“谁说不是呢?”叶思清喃喃地轻语着,打开了桌上,摆在她跟前的那瓶威士忌,慢悠悠地喝着,就像在喝饮料,不是用来解渴的,就是为了填补心里被划开的洞。
叶思清看着走到一处舞台上的宁明天,宁明天似乎是这里的熟客了,而且应该是上过场子的,她往台上一站,正在跳钢管舞的女人立刻停了,从管子上翻身下来,走向她,扬起手,和她的手对了一掌,便退到台下,把台子交接给了她。
叶思清在舞蹈训练营里见过宁明天跳很多舞种,机械舞、民族舞、街舞、探戈、华尔兹、桑巴……连最近比较火的鬼步舞也能跳出十几种变化,她有很多欣赏的舞者,后来认识了宁明天,宁明天也算一个,就像舞蹈界里的鬼才,舞步变化莫测,飘忽不定真像是带着鬼气的。
眼下,便见宁明天缠着那根管子,仿佛化身成蛇,上升下降,盘旋回转,一气呵成,赢来一片喝彩,台下口哨雷鸣,她还真就如同蛇一般,吐着舌,眼角微挑冷光,唇边扯着恰到好处的冷笑似的弧度,四处散播着惑人的气息,像个令人想要撕碎又想要和她先沉沦共厮缠的蛇蝎美人。
叶思清抬起双手,懒洋洋地拍,有一下没一下地和着台下人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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