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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五十馀番,约六十万言。采摭非不详赡,而本意为科举而设,於《经》义究鲜发明。
△《诗经正解》·三十卷(江苏周厚堉家藏本)
国朝姜文灿撰。文灿字我英,丹阳人。是书首为《诗经字画辨疑》,次为《天文、舆地、服饰、礼乐、器具、车马、兵制图考》,次为《姓氏》、《草木》、《禽兽》、《鳞介》诸考。大抵袭《六经图》及《名物疏》诸书而为之。其训释亦颇浅易。
──右“诗类”八十四部,九百一十三卷,内八部无卷数,皆附《存目》。
卷十九 经部十九
○礼类一
古称议礼如聚讼。然《仪礼》难读,儒者罕通,不能聚讼。《礼记》辑自汉儒,某增某减,具有主名,亦无庸聚讼。所辨论求胜者,《周礼》一书而已。考《大司乐》章先见於魏文侯时,理不容伪。河间献王但言阙《冬官》一篇,不言简编失次,则窜乱移补者亦妄。三《礼》并立,一从古本,无可疑也。郑康成《注》,贾公彦、孔颖达《疏》,於名物度数特详。宋儒攻击,仅摭其好引谶纬一失,至其训诂则弗能逾越。盖得其节文,乃可推制作之精意,不比《孝经》、《论语》可推寻文句而谈。本汉唐之《注》、《疏》,而佐以宋儒之义理,亦无可疑也。谨以类区分,定为六目:曰《周礼》、曰《仪礼》、曰《礼记》、曰《三礼总义》、曰《通礼》、曰《杂礼书》。六目之中,各以时代为先后,庶源流同异,可比而考焉。
△《周礼注疏》·四十二卷(内府藏本)
汉郑玄注,唐贾公彦疏。玄有《易注》,已著录。公彦,洺州永年人。永徽中,官至太学博士。事迹具《旧唐书·儒学传》。《周礼》一书,上自河间献王。
於诸经之中,其出最晚。其真伪亦纷如聚讼,不可缕举。惟《横渠语录》曰:“《周礼》是的当之书,然其间必有末世增入者。”郑樵《通志》引孙处之言曰“周公居摄六年之后,书成归丰,而实未尝行。盖周公之为《周礼》,亦犹唐之显庆、开元礼,预为之以待他日之用,其实未尝行也。惟其未经行,故仅述大略,俟其临事而损益之。故建都之制,不与《召诰》、《洛诰》合,封国之制,不与《武成》、《孟子》合,设官之制,不与《周官》合,九畿之制,不与《禹贡》合”云云(案此条所云,惟《召诰》、《洛诰》、《孟子》显相舛异,至《禹贡》乃唐虞之制,《武成》、《周官》乃梅赜古文《尚书》,《王制》乃汉文帝博士所追述,皆不足以为难,其说盖离合参半),其说差为近之,然亦未尽也。夫《周礼》作於周初,而周事之可考者,不过春秋以后。其东迁以前三百馀年,官制之沿革,政典之损益,除旧布新,不知凡几。其初去成、康未远,不过因其旧章,稍为改易。而改易之人,不皆周公也。於是以后世之法窜入之,其书遂杂。
其后去之愈远,时移势变,不可行者渐多,其书遂废。此亦如后世律令条格,率数十年而一脩,脩则必有所附益。特世近者可考,年远者无徵,其增删之迹,遂靡所稽,统以为周公之旧耳。迨乎法制既更,简编犹在,好古者留为文献,故其书阅久而仍存。此又如开元《六典》、政和《五礼》,在当代已不行用,而今日尚有传本,不足异也。使其作伪,何不全伪六官,而必阙其一,至以千金购之不得哉?且作伪者必剽取旧文,借真者以实其赝,古文《尚书》是也。刘歆宗《左传》,而《左传》所云《礼经》,皆不见於《周礼》。《仪礼》十七篇,皆在《七略》所载古经七十篇中;《礼记》四十九篇,亦在刘向所录二百十四篇中。
而《仪礼·聘礼》宾行饔饩之物、禾米刍薪之数、笾豆簠簋之实、鉶壶鼎瓮之列,与《掌客》之文不同。又《大射礼》天子、诸侯侯数、侯制与《司射》之文不同。
《礼记·杂记》载子、男执圭与《典瑞》之文不同。《礼器》天子、诸侯席数与《司几筵》之文不同。如斯之类,与二《礼》多相矛盾。歆果赝托周公为此书,又何难牵就其文,使与经传相合,以相证验,而必留此异同,以启后人之攻击?
然则《周礼》一书不尽原文,而非出依托,可概睹矣。《考工记》称郑之刀,又称秦无庐,郑封於宣王时,秦封於孝王时,其非周公之旧典,已无疑义。《南齐书》称:“文惠太子镇雍州,有盗发楚王冢,获竹简书,青丝编,简广数分,长二尺有奇,得十馀简,以示王僧虔。僧虔曰:是科斗书《考工记》。”则其为秦以前书亦灼然可知。虽不足以当《冬官》,然百工为九经之一,其工为九官之一,先王原以制器为大事,存之尚稍见古制。俞庭椿以下,纷纷割裂五官,均无知妄作耳。郑《注》《隋志》作十二卷,贾《疏》文繁,乃析为五十卷,《新、旧唐志》并同。今本四十二卷,不知何人所并。玄於三《礼》之学,本为专门,故所释特精。惟好引纬书,是其一短。《欧阳修集》有《请校正五经札子》,欲删削其书。然纬书不尽可据,亦非尽不可据,在审别其是非而已,不必窜易古书也。
又好改经字,亦其一失。然所注但曰“当作某”耳,尚不似北宋以后连篇累牍,动称错简,则亦不必苛责於玄矣。公彦之《疏》,亦极博核,足以发挥郑学。
《朱子语录》称“《五经》疏中,《周礼疏》最好。”盖宋儒惟朱子深於《礼》,故能知郑、贾之善云。
△《周官新义》·十六卷、附《考工记解》·二卷(永乐大典本)
宋王安石撰。安石事迹详《宋史》本传。晁公武《读书志》曰:“熙宁中置经义局,撰《三经义》,皆本王安石《经说》。“三经”,《书》、《诗》、《周礼》也。”新经《毛诗义》凡二十卷,《尚书义》凡十三卷,今并佚。《周礼新义》本二十二卷,明万历中《重编内阁书目》尚载其名,故朱彝尊《经义考》不敢著其已佚,但注曰“未见”。然外间实无传本,即明以来内阁旧籍,亦实无此书。惟《永乐大典》中所载最夥。盖《内阁书目》据《文渊阁书目》,《文渊阁书目》即修《永乐大典》所徵之书。其时尚有完帙,故采之最详也。考蔡绦《铁围山丛谈》曰“王元泽奉诏为《三经义》,时王丞相介甫为之提举。《诗》、《书》盖多出元泽及诸门弟子手,《周礼新义》实丞相亲为之笔削者。政和中,有司上言,天府所籍吴氏资多有王丞相文书。於是朝廷悉藏诸秘阁,用是吾得见之。《周礼新义》,笔迹如斜风细雨,诚介甫亲书”云云,然则《三经义》中惟《周礼》为安石手著矣。安石以《周礼》乱宋,学者类能言之。然《周礼》之不可行於后世,微特人人知之,安石亦未尝不知也。安石之意,本以宋当积弱之后,而欲济之以富强。又惧富强之说必为儒者所排击,於是附会《经》义以钳儒者之口,实非真信《周礼》为可行。迨其后用之不得其人,行之不得其道,百弊丛生,而宋以大坏。其弊亦非真缘《周礼》以致误。罗大经《鹤林玉露》《咏安石放鱼》诗曰:“错认苍姬六典书,中原从此变萧疏。”是犹为安石所绐,未究其假借六艺之本怀也。因是而攻《周礼》,因是而攻安石所注之《周礼》,是宽其影附之巧谋,而科以迂腐之薄谴矣。故安石怙权植党之罪,万万无可辞。安石解《经》之说,则与所立新法各为一事。程子取其《易解》,朱子、王应麟均取其《尚书义》,所谓言各有当也。今观此书,惟训诂多用《字说》,病其牵合。其馀依《经》诠义,如所解“八则”之治都鄙,“八统”之驭万民,“九两”之系邦国者,皆具有发明,无所谓舞文害道之处。故王昭禹、林之奇、王与之、陈友仁等注《周礼》,颇据其说,钦定《周官义疏》亦不废采用。又安可尽以人废耶?安石神宗时所上《五事劄子》及《神宗日录》,载安石所引《周官》及杨时《龟山集》中所驳平颁兴积一条,其文皆在《地官》中。今《永乐大典》阙《地官》、《夏官》二卷,其说遂不可考。然所佚适属其瑕类,则所存者益不必苛诋矣。安石本未解《考工记》,而《永乐大典》乃备载其说。据晁公武《读书志》,盖郑宗颜辑安石《字说》为之,以补其阙。今亦并录其解,备一家之书焉。
△《周礼详解》·四十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宋王昭禹撰。陈振孙《书录解题》曰:“昭禹,未详何人。近世为举子业者多用之,其学皆宗王氏新说。王与之作《周礼订义》,类编姓氏、世次,列於龟山杨时之后,曰字光远,亦不详其爵里。当为徽、钦时人。”今按其书,解“惟王建国”云:“业格于上下谓之王,或而围之谓之国。”解“匪颁之式”云:“散其所藏曰匪,以等级之曰颁。故匪从匚从非,言其分而非藏也。颁从分从页,言自上而颁之下。”解“圃”曰:“园有众甫谓之圃。”解“鲍鱼”曰:“鱼之鲜者包以致之。”解“鱐”曰:“鱼之乾者肃以致之。”解“司徒”云:“於文反后为司,盖后从一从厂从口,则所以出命,司反之则守令而已。从一则所以一众,司反之则分众以治之而已。从厂则承上世之庇覆以君天下,司反之则以君之爵为执事之法而已。”其附会穿凿,皆遵王氏《字说》。盖当时《三经新义》列在学官,功令所悬,故昭禹因之不改。然其发明义旨,则有不尽同於王氏之学者。如解《泉府》“以国服为之息”云:“各以其所服国事贾物为息。若农以粟米,工以器械,皆以其所有也。周之衰,不能为民正田制地,税敛无度,又从而贷之,则凶年饥岁无以为偿矣。下无以偿,上之人又必责之,则称贷之法,岂特无补於民哉?求以国服为之息,恐收还其母而不得。”盖已目睹青苗之弊,而阴破其说矣。至其阐发《经》义,有足订《注》、《疏》之误者。如解《载师》“里布屋粟”,谓“国宅无征,民居有征无布。以其不毛,使之有里布。民出耕在田庐,入居在里,其屋有田以出粟。今不耕田,则计屋而敛之,谓之屋粟。”
不从先儒以里布为二十五家之泉、屋粟为三夫之粟。又解“近郊十一,远郊二十而三,甸、稍、县、都皆无过十二”,固当时正役,后因远近剧易而制云云,皆为先儒所未发。故宋人释《周礼》者,如王与之《订义》、林之奇《讲义》多引其说,固不得以遵用新说而尽废之也。五官皆不载《叙官》。宋末朱申作《句解》,盖从其例,究为一失。今姑仍旧本录之。内附载陆德明《释文》,而卷首以德明之名冠昭禹前。今考昭禹《自序》末云:“因《释文》而作。”或后人所增入,以德明时代在前,遂题诸昭禹上欤?今仍录其音释而德明之名则附著於此,不复并列简端焉。
△《周礼复古编》·一卷(山东巡抚采进本)
宋俞庭椿撰。庭椿字寿翁,临川人。乾道八年进士,官古田令。是书《宋志》作三卷。今本作一卷,标曰:“陈友仁编”。盖友仁订正《周礼集说》,而以此书附其后也。庭椿之说,谓五官所属皆六十,不得有羡,其羡者皆取以补《冬官》。
凿空臆断,其谬妄殆不足辨。又谓《天官·世妇》与《春官·世妇》、《夏官·环人》与《秋官·环人》,为一官复出,当省并之。其说似巧而其谬尤甚。二世妇与二环人无论职掌各殊。即以《序官》考之,天官世妇为王之后宫,故与九嫔八十一御女皆无官属。至於《春官》世妇为王之宫官,故每宫卿一人,下大夫四人,中士八人,女府二人,女史二人,奚十六人,与《天官·世妇》显异。郑《注》以汉之大长秋、詹事、中少府、太仆为证,其说本确。庭椿乃合而一之,是误以《春官》之世妇为妇人也。至於《司马》环人之属下士六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秋官》环人之属中士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若二环人是一官,何所属之中、下士及史、胥、徒乃各不同如此耶?此好立异说者之适以自蔽也。然复古之说始於庭椿,厥后邱葵、吴澄皆袭其谬,说《周礼》者遂有《冬官》不亡之一派。分门别户,辗转蔓延,其弊至明末而未已。故特存其书,著窜乱圣经之始,为学者之炯戒焉。
△《礼经会元》·四卷(内府藏本)
宋叶时撰。时字秀发,自号竹野愚叟,钱塘人。淳熙十一年进士及第,授奉国军节度推官,历官吏部尚书。理宗初以显谟阁学士出知建宁府,后以宝文阁学士提举崇福宫。卒谥文康。其立朝无大功过,惟函韩侂胄首以乞和,出时之谋。
是书前有《竹野先生传》,不著撰人名氏。称时奏“侂胄专政无君,罔上不道,乞枭首置之淮甸,积尸丛冢之间以谢天下,上纳之”云云(案此《传》称宁宗为上,当出宋人之笔),曲讳其事,非实录也。其书括《周礼》以立论,凡一百篇。
第一篇泛论《礼经》,乃其总序;第二篇驳汉儒之失;第一百篇补《冬官》之亡。
其发挥《经》义者实九十七篇,内《朝仪》、《宫卫》、《王畿》、《祭乐》、《明堂》、《分星》六篇各系以图。其《祭乐》后所附之图,实乐舞之图。盖刊本舛讹,移於前幅。其说与郑伯谦《太平经国之书》体例略同,议论亦多相出入。
时於伯谦为前辈,然《竹野先生传》中称其晚居嘉兴,乃著此书,以授门人三山翁合。则二书之作,相去不远。或伯谦取时书而约之,或时因伯谦书而广之,均未可定。然伯谦所论或有驳杂,时则大体无疵。惟必欲复封建、井田、肉刑之类,颇迂阔尔。其《注疏》一篇谓刘歆诬《周礼》,犹先儒旧论。至谓河间献王以《考工记》补《冬官》为累《周礼》,且谓汉武帝不信《周礼》由此一篇。其说凿空无据。又谓郑康成《注》深害《周礼》,诋其不当用纬书注耀魄宝等帝名及用《国语》注分野,用《司马法》注邱乘,用《左传》注冕服九章,用《礼记》注袆衣副编。夫康成引纬,欧阳修《乞校正五经劄子》已专论之,无烦时之剿说。至於《国语》、《司马法》、《左传》、《礼记》皆古书也,时乃谓不当引以证《经》,然则注《周礼》者当引何等书耶?其《补亡》一篇,谓《冬官》散见五官,亦俞庭椿之琐说。时不咎其乱《经》,阴相袭用(案《补亡》用庭椿之说,而不言说出於庭椿),反以读郑《注》者为叛经,傎又甚矣!《传》称其与紫阳朱文公相友善,然朱子於《诗》攻康成,於《礼》不攻康成。此足知朱子之得於《礼》者深,时之得於《礼》者浅也。以其大旨醇正,多能阐发“体国经野”之深意,故数百年来,讲礼者犹有取焉。
△《太平经国之书》·十一卷(内府藏本)
宋郑伯谦撰。伯谦字节卿,永嘉人。官修职郎、衢州府学教授。王与之《周礼订义》,首列宋代说《周礼》者四十五家,伯谦为第三十一,居黄度、项安世之间。盖宁宗、理宗时人。是书发挥《周礼》之义。其曰《太平经国书》者,取刘歆“周公致太平之迹”语也。首列四图:一曰《成周官制》,一曰《秦汉官制》,一曰《汉官制》,一曰《汉南北军》。所图仅三朝之职掌宿卫,盖其大意欲以宫中、府中文事、武事一统於太宰,故惟冠此四图,明古制也。其书为目三十:曰《教化》、《奉天》、《省官》、《内治》、《官吏》、《宰相》、《宫民》、《官刑》、《揽权》、《养民》、《税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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