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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第2页）

小喽罗们忍住笑冲向者勒蔑。

一声怒喝平地起，真个好似虎啸龙吟。众人赶忙罢手垂手而立，不敢再稍有动弹。

大汗执鞭立马不怒而威。大伙儿像犯了错的小娃娃似的耷拉着脑袋目光游离，心惊胆颤地等待着接受批评教育。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合答安梨花带雨分外惹人疼惜，只瞅了他一眼，眼泪便如决堤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悲恸而欢喜地高喊着：“铁木真，铁木真！”

铁木真一怔，下马奔向合答安：“合答安！”合答安颓然倒下，他抱起共患难的初恋情人心中感概万分。

大帐里，合答安给铁木真的伤口换药，关切地问：“还疼吗？”

铁木真抓住她的手说：“合答安！”他拉合答安坐下，面对面深情地凝视着她说：“合答安，二十三年前，塔里忽台把我抓到泰赤乌部，差点儿砍下我的头祭旗。是你们父女冒着满门抄斩的危险收留了我。正因为有你们，我才有今日！可我大恩未报，遗恨无限，不料今天一见面，我的手下就错杀了你的丈夫！我实在是对不起你呀！”

合答安捂起脸来哭了“铁木真……”

铁木真伸手温情地抚弄着她的头发：“好合答安，不要再用泪水加重我的愧疚了，好合答安！”

她忍住泪，抬起头，羞怯地看了一眼自己日思夜想的情郎。铁木真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答应我，忘掉过去的不幸吧。我会让你幸福，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没有那么大的福分，那样我会折寿的。”

他握紧这个薄幸红颜的手：“你有！我让你有你就有！”

她摇了摇头“可汗，千万不要这样！”

铁木真诧异：“合答安，难道你忘了二十三年前，咱俩在羊毛堆里的日日夜夜吗？”

女人若有所思地沉吟道：“我哪里会忘得了啊！”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铁木真无限深情地说：“那时，我像孤树一样形单影只，像落叶一样零落无依，死亡象马尾系刀随时都能降到我的头上。是你，我生平第一个亲近的女人，用温热的胸脯和怀抱熨贴了我冰冷的心；用两情相悦的欢愉驱走了时刻围绕我的恐惧和悲苦。不错，以后我又娶妻生子了，可是你的纯洁和真情却深深埋藏在我的心中，怎么也不能忘怀！”

她嗫嚅道：“真的吗？……真的吗？……”

铁木真抱住她：“答应我，忘掉今天的不幸，就留在我的身边，容我报答你昔日的恩情吧！”

“铁木真！”两行晶莹泪水顺着桃红粉腮滚落而下。

据考证，合答安虽然没有成为铁木真的正式妻子，却与铁木真一家朝夕相处亲如家人，为照顾全家而奉献一生，直到满怀牵挂忧郁悲愤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梅针箭

战后第三天早晨，合答安的老爸锁儿罕失剌引荐了一位人才。但见这人身体颀长，精瘦干练，摹耶稣受难状双手反绑在一柄长弓上。

大汗问道：“何人？何故绑于弓上？”

傻大个儿不卑不亢地答“只儿豁阿歹，因善射之故。”

大汗感觉到脖子上缠着的布上又有血渍渗出，明知故问道：“善射很难得啊？何罪之有？”

傻大个儿慷慨陈词：“射死可汗白口黄马险些让你的大将博儿术丧命的是我，对阵时射中您脖子的也是我。如果可汗叫我死，毫无怨言！不过血污巴掌大一块土地！如果留我一条贱命，愿为英明的可汗横断深水、冲碎坚石！生死全凭可汗定夺。”

众将领怒气冲冲纷纷进言献策。胆敢射伤大汗？将这家伙推出大帐砍了！……将这小子碎尸万段！……让他尝尝满清十大酷刑的滋味！（有看官批评说：写错了！悖于史实，这群武夫连蒙元都不知道毋论满清）……效仿黑心倭奴残忍手段将这个坏分子装到麻袋中系上*活烧死！……将这个反革命分子拉出去游街警众，开专场批斗会关牛棚狠狠批评教育！……

大帐中，大伙儿自由探讨、争论切磋、畅所欲言、各抒已见，形成了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良好氛围。

锁儿罕失剌劝道：“可汗，只儿豁阿歹的梅针箭百发百中，只是这两箭他射错了地方。”

大汗威严地说“不隐瞒真相，敢做敢当，是条汉子！各为其主，无可厚非！”说话间，伤口又有血渍渗出，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了捂接着说：“只儿豁阿歹？名字太难记了，你就改名叫者别（意即梅针箭）吧？今后你就是我手中的梅针箭，寸步不离我左右，跟我去射杀强敌。”

者别叩首：“谢可汗赐名！者别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那一刻，铮铮大汉的眼中噙满泪水。

补充一句，后来者别与者勒蔑、忽必来、速不台并称为成吉思汗“四勇”，被蒙古人尊奉为“箭神”。“四勇”是汉译，其实他们原本被草原人称作“四狗”。乍一听这个词给人的感觉有些不雅。因为在我们汉文化中凡是带“狗”字的词儿多含贬义，譬如：狗头军师、狗腿子、鹰犬走狗等等。然而蒙古族所称的“四狗”并无贬义甚至还带着些赞许的意味。在草原上狗是牧民的忠实伙伴和得力帮手，故而人们用“四狗”来称呼成吉思汗身边四位忠诚勇敢的将领。而“四狗”这个称呼最早是由成吉思汗的对手札木合首先提出的。在一次大战前夕，他曾吓唬乃蛮部的太阳汗说：“那就是铁木真用人肉喂养的四条猎犬！蒙古人狩猎，猎犬是最好的助手，者别、速不台、忽必来、者勒蔑都是虎将，个个额如铜，牙如凿，舌如椎，心如铁、鞭子像环刀，乘风食露水而行，征战之日以人肉为食（并非事实，札木合在给太阳汗吹牛皮，危言耸听吓唬吓唬老家伙而已）。”

另外，汉译的“四杰”（木华黎、博儿术、博儿忽、赤老温），其实原本被蒙古人称作“四骏”，在草原人心目中马的地位和分量是很重的。

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

话说泰赤乌首领塔里忽台偷悄悄开溜之后，却被他的属民纳牙阿一家逮住了。纳牙阿一家子相当兴奋，狂喜程度不啻于中了彩票头奖。要知道这个被铁木真悬赏的肥大叔满身的赘肉相当值钱，估计一斤肉兑换一斤黄金绰绰有余。虽然当时没有广播和报纸但是纳牙阿家中了大奖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塔里忽台的弟弟和儿子们听到了这个消息直追而来企图解救肥仔。由于这位兑奖券肥得出奇“体肥不能骑马”，只好“载于车内”，所以一家人虽然怀着迫不及待地心情急着赶去兑奖，可是行进速度却怎么也快不了。不久塔里忽台的亲友团就如狼似虎地追赶上了，纳牙阿他爹费力地将待宰肥猪似的肥仔仰面推倒后骑在他肚皮上拔出腰间快刀，将冰冷的寒刃贴在赘肉重叠的喉咙上，大声疾呼道：“谁敢上前来，我就一刀宰了这头肥猪！”

脖子上架着尖刀的塔里忽台吓得涕泪横流，冲亲友团杀猪似的哭嚎着：“千万不要冲动，这个亡命之徒若杀了我，你们抢回去一具死尸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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