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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第3页）

克烈部的覆灭

半年后，呼仑贝尔草原上的铁木真新营地中战车环绕，战马成群，旌旗招展，兵强马壮。铁木真觉得是该好好收拾收拾老王头了，于是派两名哈撒儿的亲信重新换上野人装到克烈部去忽悠王汗。

这俩家伙一见到王汗就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从哈兰真沙陀之战以后，我们老大哈撒儿一直在苦苦寻找他哥哥铁木真汗，可是他哥哥像惊弓之鸟一样不知吓得藏到什么鬼地方去了，愣是死活找不着。这可坑苦了我们，我们没地方住只好跑到山洞里像野人一样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现在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既然我们主子的老婆孩子都在您这儿了，我们主子说恳求王汗看在上帝的面子上，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也一起搬过来住吧！然后俩家伙拖着长长的鼻涕，抱头哇哇大哭。

王汗一看这俩家伙，认识！不就是哈撒儿手下的两员亲信爱将嘛！看来那王八羔子真是混不下去了，都被逼到学白毛女上山当野人的份儿上了。既然她老婆孩子都软禁在我这儿，把他也一起软禁在这儿，将来从铁木真那儿狠狠宰一笔赎金，这种找上门来白赚大钱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老王头慈祥地笑了，安慰道：哈撒儿恳求说看在上帝的面子上请收留你们。任何人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上帝的面子岂能不给？！况且他是我儿铁木真的亲弟弟，也就是我的好儿子，热烈欢迎你们马上回家来，我这就派人准备最好的毡包、美酒佳肴，安排哈撒儿全家团聚。

两个诈降使者在王汗营地里好酒好肉好歌好舞享受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去将侦查到的王汗军情报告给了铁木真。

不几日，使者报告说哈撒儿率领一小撮野人前来投奔，已在路上。王汗立即命人在者只儿——温都儿山的金帐中准备丰盛的酒宴迎接来降者。

当哈撒儿领着一帮披头散发衣不遮体的随从远远走过来，王汗一挥手，顿时红旗招展，彩旗飘飘，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当哈撒儿越来越接近，直到能清楚地看到老王头苍老的脸上挂着的微笑时，他潇洒地挥了挥手。王汗见他冲自己挥手致意，本打算礼节性地挥挥手回礼。结果刚刚抬起手却发现四周旌旗翻飞，喊杀声四起，黄沙滚滚，万马奔腾。

蒙古部的突袭大获全胜，然而克烈部毕竟是个大部，它的各个部族奋力抗争，居然坚持了三天三夜才被迫投降。尤其是王汗的骁将合答黑巴特儿率领只儿斤人，三天三夜不合眼冲杀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等到估计王汗父子脱离险境远远逃走了，他才率众归降。大汗很欣赏他的忠诚英勇，赦他不死并任命为百户长。

为了酬报已经去世的畏答儿的战功，大汗命令合答黑隶属于畏答儿的寡妻孤子麾下效力。规定只儿斤氏的百名勇士充当畏答儿家族的世袭奴隶。生子为奴，生女为婢，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为了避免克烈部死灰复燃，铁木真将其属民百姓分给了各级将领。从此以后，克烈部被彻底消灭了，其属民百姓变成了蒙古部的部落奴隶。

王汗父子趁兵荒马乱之际溜走了。爷儿俩唉声叹气唏嘘不已，虽然败得一塌糊涂但总算顺利逃脱了，真乃不幸中的万幸！我这辈子也不是头一回输得精光了，可老子命硬，哪回不是照样挺过来反而变得更加壮大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铁木真，你等着，不久之后老子还会回来好好教训你的！

老王头素来就是言而无信的，这一回自然也不例外。他非但没能拍着胸脯自豪地说出“俺胡汉三又回来啦！”那样的豪言壮语，甚至连脑袋都被人强借去搞政治秀去了。接下来老王头作出的决定就好像一只羊主动将脑袋探进断头铡里一样愚蠢，真乃不幸中的最不幸！

归宿

王汗父子带着数十骑逃离战场，只盼日头落西山头，他们才敢放慢了下来。

王汗气得够呛，在马上捶着脑袋哀叹：“哎呀，现在我又成了一无所有的光杆司令了！这些，都是那个脸上长脓包的家伙作的孽呀！”

他的宝贝儿子摸了一下脸上的脓包，恼羞成怒地顶嘴：“你说这些有屁用？现在要紧的是赶快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王汗：“还能怎么办？只好去乃蛮人那里碰碰运气了！”

老王头一行人走到乃蛮边界。老人家上岁数了遭受了逃亡路途中的一番折腾再加上担惊受怕，远远望见一条小河（涅坤乌柳河）淌水清悠悠，顿觉口渴难耐，想要桑昆去帮助取些水回来解渴。

桑昆从小就被惯坏了，养成了刚愎自用、固执顽劣的臭脾气。刚刚被骂作是脸上长脓包的家伙，心中很不爽，于是故意不搭理他口渴的老爹，反而快马加鞭继续朝前赶路。

老王头只好自己去河边取水喝。正在他喝得很开心很尽兴的当口上，没想到乐极生悲，冷不丁一群乃蛮士兵吼喊着冲过来押着老头子就走。王汗心中纳闷：不就是偷喝了你们国家几口清水罢了，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哼，今儿个老夫倒要看看你们这群张牙舞爪群魔乱舞的小喽罗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把老夫的脑袋砍下来？哼！不就是偷喝了几口破水吗？

一个边廷小吏坐在地上油嘴滑舌地大嚼着大鱼大肉，斜睨了王汗一眼，一边专心致志地剔牙，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这个老骨头就是你们抓到的奸细？”

兵士：“就是他。”

王汗：“不，不不，我不是奸细，我是克烈部的王汗。我叫脱斡邻勒。”

小吏一听，猛地呛了一大口酒，咳嗽了好一阵儿，才顺过气来，一本正经地说：“哦，原来老大爷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克烈部首领王汗啊，幸会幸会！”说着他站起身来，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我就是大金国的皇帝！”

众喽罗早已捧腹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王汗急了：“我是真的王汗！我真的是王汗！真的我是王汗！真的王汗是我！王汗真的我是！举世无双独一份，如假包换没二话货真价实的真王汗！对了，你们的太阳汗见过我的。还有，前不久我同你们的太子屈出律还交过手。你只要带我去见他们，他们就会认出我来的。”

小吏将站在眼前的这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老头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重新打量了一番，然后扑哧一声笑了：“你想害我？我带你去太阳汗的王庭，他们认出你是从某某村庄里偷跑出来的疯子、骗子，我的脑袋还能长在脖子上吗？”

王汗苍白地辩解说：“我不是疯子，也不是骗子－－我真的是王汗。”

小吏卟地一口脓痰吐在王汗的脸上：“呸！你是王汗？山寨版的吧？你的百人乐队呢？你的千人仪仗呢？你的貂皮皮裘呢？

王汗急得满头大汗：“我战败了。我的汗国灭亡了。所以来投奔伟大的太阳汗。”

小吏不耐烦了：“老大爷，你就不要再浪费口水编故事了，不要再侮辱我的智商了！”他挥挥手，对左右说：“拉出去砍了吧！”

兵士一哄而上揪住王汗就往外拖。王汗大惊：“不要，看在主的份上，你带我去见太阳汗吧！”小吏：“你呀，还是先去见上帝吧！”说罢，抽刀，捅进了王汗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