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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第2页）

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我的心痛的好像要炸裂，无意识的紧紧攥起了拳。

感到指甲掐进肉里的痛觉，我忽然就意识到或许是因为放血的缘故，我的手竟然有了几分力气，这时候陈笑笑正在拖长尾音念着“二”，她的注意力全神贯注在闷油瓶身上，根本没怎么注意我。

张起灵，我不能让你死，绝对不能。

就在“二”的尾音刚落的时候，我咬紧了牙，用最快的速度一把拔出了腰间的伞兵刀，全力一刀猛然刺向了陈笑笑。

这大概是我最快的速度，我只听到“嗤”的一声刀锋刺进血肉的声音，还有陈笑笑一声惨叫。

我都不知道我哪来的速度与力气，一猫腰便脱出了陈笑笑的掌控，不过她的刀还是在最后时刻从我右侧下颌划了过去，我只感觉火辣辣的一阵疼痛，却仗着一股说不出的狠劲儿一跃而起，弯腰一把便拔出了插在陈笑笑身上的刀，只感觉到鲜血溅在我的身上，我心里却不知怎么充满了杀机。

陈笑笑已经倒在了地上，整个人痛苦的蜷缩着倒在血泊中，我仿佛失却了理智一般，竟然全无半分迟疑的对着她的心口就刺了下去。

谁知就在这时，我的手肘忽然一轻，手中的刀一下就脱了手，我骇然回头，却看到闷油瓶手中拿着我的伞兵刀，淡淡的看着我。

“你抽什么风啊，把刀给我。”我觉得有些奇怪，心说这小子怎么学会怜香惜玉了，还是他突然信佛了？可是刚才在那边他对粽子那可是一点不留情啊。

闷油瓶却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只是淡淡的看着我，被他那么一看，我心里忽然就是一震，感觉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有点心里发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孩被家长逮着那种感觉。

闷油瓶看着我的表情变化，终于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别动手杀人。”

我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就反应过来我刚才在做什么，似乎给了陈笑笑一刀以后我忽然就有点不太正常，我居然向闷油瓶要刀杀人？一下子我就出了一身冷汗，再看向陈笑笑，只见她倒在地上，衣服已经被大片的鲜血层层洇染，看来我那一刀至少也是刺在了比较要命的地方。

我忽然就一个激灵，不敢承认是我害的一个几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女人变成了现在这幅奄奄一息的模样，我甚至忽然觉得恐怖，看着闷油瓶手中那把还在淌血的刀，手都发起抖来，我有点不敢想象如果刚才我真的杀了陈笑笑，现在我是怎样的心情，崩溃估计都有可能。

我忽然就想起了在巴乃小花跟我说的那一句：“能不杀人就别杀人，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干净。”再想想闷油瓶跟我说的这句“你别动手杀人。”我的心里忽然就涌起一股暖意。

这时候闷油瓶已经转身冲我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瓶东西递给我：“我给她处理了一下，死不了。这是解药。”

我接了过来，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吞下去，然后我俩就静默的站在那，我忽然就有些感慨，真的好险，多悬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差一点我就死在了陈笑笑的手里，差一点他就跳了下去，差一点就生死相别天人永隔，而现在，不管前路如何未知，至少他还在我身边。

至少他肯为了我去死，我也肯为了他去死。

而我们还在彼此的身边互相保护互相扶持。

这就够了。

我不自禁的看了看他，却发现他也在看我，我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有冲他笑了笑。

闷油瓶看着我，忽然就走上前来，轻轻的拥住了我。

我愣了一秒，下一秒却完全下意识的伸手，就好像做一件一直想做却没有做的事一样，紧紧的回抱住了他。

【六十四】

我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可是我清楚地知道我在抱着闷油瓶，紧紧地抱着他，好像生怕他会消失，又好像是一种庆幸，庆幸他还在我身边。

一开始闷油瓶还愣了一下，可随后他便也紧紧的抱住了我，那力道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骨头里，我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声，还有我的心跳，在这一片死寂的墓室里似乎显得分外清晰。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拥抱着彼此，只是拥抱，我不知道为什么甚至隐隐期待他有点别的举动。

我他娘的可是男的，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我心里就倏然一震。

这早已经不是一个兄弟式的拥抱了，至少从我这方面来讲，根本就不是了。

记忆像潮水又像倒带忽然汹涌唰唰唰的晃过我的脑海，从方才在墓道里的十指相扣，到之前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到我以为他死了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还有我以为是他害死三叔的时候，那种咬牙切齿的恨。

再往前，再往前，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人儿倒循着流逝的时间，在四姑娘山那会儿，听说他失去了消息，我急的几乎发疯；从魔鬼城刚回来那会儿，看着失忆的他眼神里的空洞，那种苍白化成绝望一点一点填满我的心；还有在格尔木疗养院，听出他声音的瞬间我心里的震撼与莫名的兴奋；在西沙沉船葬海底墓，他露出本来面目的瞬间我一下涌上的兴奋与安全感……

那个我一直逃避去想的问题，那个我一直害怕的问题，就在这一瞬间猝不及防的向我揭开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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