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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庄（第2页）

她对黛玉笑道：“玉儿，好奇吗？要不要亲手试试？如何照料那娘子都说的清楚明白，你也是自己养过花的，不想自己动手？”

黛玉有点害羞的抿嘴一笑，只道：“我从前都不曾想过冬日里能吃上新鲜的绿色蔬菜是何等稀罕的事，直到今日见识了田间枯黄，才深觉自己过得何等精致奢华，种出这些蔬菜的百姓又是何等勤劳聪明。”

哎呀，这觉悟可真了不得，第一次走出闺阁的小女孩能想到这里真让曦月惊喜。

之所以选择自家的田庄让黛玉来开眼，就是因为林家对庄户是一等一的厚道，既能让她看到百姓的辛苦，又不至于把残酷的一面全部暴露出来，循序渐进的来也不至于被吓到。

曦月赞赏地夸奖黛玉：“玉儿真是长大了，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

黛玉小脸微红，轻声道：“这暖房是他们的心血和收入来源之一，我如何能只因为想玩和好奇就随意上手摆弄呢？若是哪里弄坏了，岂不是让他们白白损失了。”

“我若是真的好奇，大可以回别院或者府自己做个花房暖房的，难道爹爹或者太太会驳了我吗？”

曦月点头笑道：“那回去就给你搭一个？我也挺好奇的，你也知道我种了不少药材，这暖房对药材有没有用我也想试试呢，咱们可以合用。”

这么体贴百姓肯为他人着想的黛玉真是可怜可爱，曦月决定奖励她。而且黛玉种花种了有半年了，花卉成活率百分之百，所以是时候引导她种点别的试试了，蔬菜瓜果就不错。

黛玉也期盼的笑起来：“多谢太太，我可盼着了。”

临走时，庄头拿出一袋混装的枣子花生桂圆莲子，献给曦月，说道：“这是小的们自家种的，请太太收下，也是咱们的一点子心意。”

曦月示意春梅接下。

庄头娘子又拿出一块蓝色拼接的小袄献上，她说道：“太太，这布是咱们庄子上几家生下立住两个儿子以上的人家凑的，给您讨个好兆头，还请不要嫌弃。”

曦月很无语，但又理解他们讨好她的意图。对于新进门的太太祝愿她早生贵子和送百家衣是再好不过的礼物了，这份好意她是一定要接下来的，不然只会搞得人心惶惶。

曦月示意春雪郑重接下。

登上马车后，黛玉奇怪的问道：“他们如何要这么送礼？这，有点唐突？”

曦月叹了口气，揽着黛玉给她解释道：“这说来话长。高祖皇帝和继任的文帝都对百姓十分仁慈，那时田税十分低，就是加上别的一些税，农户每年上交产出的三分之一即可。”

“太上皇继位后，有奸人蒙蔽，还有贪官污吏上下其手，实际田税暴涨，普通百姓便要将产出的三分之二交出来。”

太上皇这个昏君！还老而不死天天找事！可惜只能在心里骂一骂，嘴上一句都不能提。

皇帝都是圣明的，只是有奸人蒙蔽。实际上也不是只有贪官污吏在动手，更主要的是被前两任皇帝压的死死的世家豪族又开始势力抬头土地兼并了，这个话却不太好和黛玉说，她的林家，她母亲的贾家都是世家或者豪族。

黛玉听得入迷，这是从没有人和她说过的话题，她也为这些可怜的百姓担忧不已。

曦月接着说道：“如今普遍田租都在六成，但咱们家的田租依旧是文帝那会的价，三成租，这是为了求子积福。这些庄户人家都感激我们，也盼着家里能有继承人。因为有继承人意味着他们能继续维持这个租，不然若是被收回族里或者卖到别家，恐怕会涨回市价去。”

黛玉怔住，这就是他们都盼望太太早生贵子的原因吗？如今的三成租不过是勉强活着，能见客的衣服都没有，换成六成租简直无法想象！

可又想起母亲忧郁的面容，她就是被这样沉重的期望压垮的啊，如今换成太太了，她能生下男丁吗？不能的话她能抗住吗？不由得握紧了曦月的手。

曦月却不知道黛玉对她的担忧，她心里想的是当初接手的时候，白嬷嬷提过说，这个租他们查的非常严，决不允许有庄头上下欺瞒坏了主家的德行福气，影响到传承大事。

曦月倒不太在乎这个所谓的福气，她只恍然大悟，作为林氏嫡枝，林海又是族长还官位最高，宗族却如此冷淡的原因：全天下的世家都这么做你偏要反着来，两厢对比不就显得我们太坏了吗？！

要不是位高权重又出身高贵，就不只是冷淡而且要被病逝了。

本来她出嫁的时候只想着有自己的嫁妆在，林家的家产有没有都无所谓，可后来了解到这个事后，她就打算要努力争取一下了，不然依附林家的这些百姓都活不下去。

这么多年的低租，换了主家一定会被针对的，对此他们却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一路闲聊，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便随意用了些粥面点心，下午接着泡温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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