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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节外生枝（第1页）

夏天渐近，太阳也落得越来越晚。下午的放学铃已经响过，甄楚倚在楼道里等人，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被斜斜夕阳拉长的影子。

如果在等的人是老师就好了，他不无烦躁地想。

终于听见脚步声，伴随着篮球一下一下撞击地面的声音，卢骥拍着球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哎？你一直在这等？”几滴汗从卢骥脖子滑进敞开的衣领，他睁大了眼睛看甄楚，俊朗的脸上写满意外。

“孟晓歆刚去买东西了，”甄楚说，“不是说好了吗？今天放学之后先商量一下。”

数学老师给大家分了组，每天课前轮着去讲台讲大题。按成绩上中下搭在一起，确保每组都别瘸腿。这原本只是挂幌子的事，似乎就是看穿了同学们这个心思，老师特地要求大家期末上交组员表现的互相评价，划水的难度增加了。

甄楚成绩一直不错，和他同组的正好是孟晓歆和卢骥。

和孟晓歆一组当然是好事，卢骥就没那么让人开心了。比如眼下，明明之前说好了在今天放学后商量题，这个人就把正事丢到脑后，跑去后面操场打球。

卢骥好像这才记起来，毫不在意地跟在甄楚身后走。

“你怎么这时候还穿外套啊，你不热？”卢骥搭话。他刚痛痛快快打了场球，整个人浑身都在冒火。

甄楚心里一激灵，赶紧回答不热。他的确不热，但问题不在于热不热——聂雨河半劝半哄地让他穿了个文胸在短袖里，如果脱了外套，必然会影影绰绰从后面透出来，何况前一天玩得有点过头，手腕和脖子根都留下来很明显的勒痕，这就更不能让它们露出来了。

文胸稍硬的蕾丝刮着乳尖，蹭得他又疼又痒。甄楚不动声色地把校服裹得更紧点，藏住那些下流的小秘密。

孟晓歆坐在花池上等这两个人，一边等一边照镜子，看他们终于走过来，圆圆的眼睛又像狐狸似地眯起来：“半个小时，卢骥，你慢死了。”

他们俩在旁边互相打哈哈，甄楚只想快点弄正事。最好能提前把所有事做出来，空出整整两天周末和聂雨河在一起。

“我们组是哪道题？”三个人找了个面包店坐下，孟晓歆大剌剌从书包里掏练习册出来，嘴里咬着刚买的棒棒糖。

虽然说是互帮互助轮流讲题，甄楚心里很清楚担子只在他自己身上，孟晓歆或许能指望个一两分，卢骥则完全不靠谱。其实他并不在意，哪怕那两个人把这些事都推在他一个人身上也没关系，只要快点弄完，别横生枝节就好。

一道题讲了快半个小时，三个人又磨蹭了一会，等走出门，天上都开始挂星星了。甄楚注意到，从刚刚开始，孟晓歆就显得怪着急的，好像后面还有什么安排，但又能有什么事情呢？她和两个男生告了别，急匆匆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哎，甄楚，甄楚？”卢骥在身后叫他，甄楚只好停下脚步。

“你和孟晓歆挺熟的？”

甄楚不明就里，说熟当然谈不上，仔细想来话都没说过几句，但比起和其他人总觉得更亲切一点，可能和女孩子开朗的性格有关系。

“还好吧。”他回答。

“那你喜不喜欢她？”

敲闷棍似的迎头来这么一句，甄楚被问愣了。“你要干什么？”

“我告诉你，”卢骥松了口气，有点神秘地凑过来，“我特地跟课代表说了才和你们俩一组的。”

甄楚不着痕迹地躲了躲，等着他往下说。

“我特地和孟晓歆分一组的，你明白了吧？我要追她，你不喜欢她吧，你得帮帮我。”

“这种事找别人有什么用，”甄楚皱眉头，“她喜欢你就喜欢了，不喜欢也没法劝，我能帮什么。”

“你一直都这样和人说话吗，”卢骥有点不高兴，“当然能帮，比如让我们两个多有机会单独呆着啦，或者……或者……”他也一时间没想出来，“反正就是能帮嘛！你是不是因为我之前和他们乱闹你所以不高兴？哎，别生气啦，我不是故意的，嗯？我请你吃饭，或者别的，怎么样都行，好不好？”

他现在一提，甄楚才想起来很久之前那盆脏水，以及前前后后的恶作剧。他压根就没生气，只觉得都很幼稚，但那天算得上和聂雨河的一个起点，这么一想，甄楚不禁笑起来。卢骥见他笑，以为这是答应了，不知不觉也笑起来。

这之后甄楚和这两个人打交道变得多了些，他发现卢骥实在是个虚张声势的人。盛气凌人不是假的，脾气又急又躁，动不动就会发火，可一转头就会忘掉，什么都不挂在心上。因此，他做了什么招惹到别人的事，自己也根本不知道。

孟晓歆就不是这样，尽管接触变得多起来，她依然和甄楚的第一印象一致，亲切又直率。但甄楚觉得，她反而比卢骥难懂一点。

刚下了语文课，甄楚还在整理桌面上的书本，孟晓歆神神秘秘走过来，敲了敲他桌子。

甄楚抬起头：“那个题你还有不懂的地方？”

“不是啦，你快过来，”她把甄楚拉到走廊的拐角处，那里人很少。“我问你啊，你最近怎么总是……”

后面的话甄楚没听清，因为他这个角度正好看见聂雨河在办公室和别人说话的身影。孟晓歆背对着那个方向，什么也不知道。

“你在看哪里啊？”孟晓歆不满，“你最近怎么总让我和卢骥单独呆一块？嗯？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啊……？”甄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卢骥让他不要对孟晓歆说。

“说真的，我不想和他单独呆着，他总是说奇奇怪怪的话，送我我根本不想要的东西，真的受不了……下次弄数学题的时候，你能不能多跟我们俩呆一会？”

结果孟晓歆刚离开，卢骥就兴致勃勃凑上来：“怎么回事？你们俩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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