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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在客厅门口,即便门窗大开,门内依旧显得有些幽暗,此刻日正当中,阳光照不进屋子里,因此,屋子里开着灯。
几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正在说话,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格外的显眼,八九十岁的样子,一身深蓝色的唐装穿在身上道骨仙风,左手是一个深色疲惫发色花白的老头子,眼光有些暗淡,眉宇间的哀色让人一眼就能瞧出近些日子过的颇为不顺。
老者的右手坐着个大胖子,屋子里已经很凉快了,还一个劲儿的拉着衣服扇风,衣服的领口和腋下尽数湿透了。
再下来左边是个大半斯文学者模样的中年,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一身西装穿的笔挺。
除此四人外,竟然还有两个熟人,一个正是易水,还有一个,就是那个跟付小药有过节的马格力,看见此人,付小药心头不由得一阵窝火,正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人怎么哪儿都能凑上来,上次若非是他,付小药也不会引出那两百万的事儿来,若非那件事儿,邓家想必也不会跟她计较两颗破石头吧。
进来的时候桌上放着几个盒子,里面装着各种瓷器,众人正拿起来观看,每个人身前都摆放着一个青花瓷的茶杯,茶香撩人,听见几人说笑着走进来皆是抬起头来。
“付小药!你也来啦!”马格力将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回盒子中,笑嘻嘻的站起来,像是两人极为熟悉一般。
付小药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即便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乐意跟这位主儿牵扯的太近乎了。
马格力却是手舞足蹈的笑道,“这位付小姐就是我刚才给诸位说的在腾冲遇上那位翡翠女王,那天我老马可是开眼界了,哈哈哈……”
闻言,众人的脸色各异,几个不认识的人都是上下将付小药打量了一番,眼神平静,易水则是站起身来朝付小药笑着点点头,“小药,别来无恙。”
林枫的眉毛挑了挑,石守信则是惊讶的哎呀了一声。
付小药没想到自己个配角到成主角了,跟这一帮人站在一起备受瞩目的压力颇大,笑笑冲着众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今天我是陪我人来的。”
众人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另外两个人,石守信是石老的曾孙不用提,而林枫却是众人不识的。
道骨仙风的石老见到林枫便笑了起来,“林枫,你怎么也来了?”
林枫笑道,“这么久没来看石爷爷,就来看看你老人家,顺便还想请您老帮个忙。听说吴老要卖那副石涛的画?”
石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正在看呢,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胖子叫魏忠明是个古董商,一身的商人气息很明显,金边眼镜男叫赵文正,是省博物馆的一个专家,而马格力竟然是个收藏家,付小药还真没瞧出来。一路介绍下来,便又言归正传。
付小药见众人的目光不再在自己身上打转也松了一口气,认真的听石老评鉴起那副石涛的画来。
“……工笔力道厚重,纸张的年份也足,老夫曾亲眼见过一副真迹,敢断言,这合该是石涛五十岁之后的作品,价格不下于五十万,若是再好好操作一番,拍卖的价格也许能到一百万!”
石老说话的时候吴老头在一边连连点头,“这是我十多年前在鬼市上淘到的,这些年我那儿子不成器,也一直没拿出来,就是舍不得所托非人,拍卖就不必了,好东西要交给懂得欣赏的人,石老,您要喜欢,我就卖给你了!”
石老呵呵笑着点点头,“好,守信,你去给你吴爷爷把钱转过去。”
吴老头目光不舍的在那画上徘徊不去,咬咬牙,别过头去,确实是心爱之物,难以割舍。
石老见状道,“你要想看,就到我这儿来看就是了,赶紧去把吴丫头的药费给交上,我让守信送送你。”
“算了算了,看了图添伤心而已,都是那不争气的东西败家!”吴老头满脸沧桑,摆摆手往外走,刚走到一半,却是听见那赵文正咦了一声,惊呼道,“不对啊!”
画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赵文正手上了,吴老头止住脚步,脸色赫然的回过头来,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对劲,马格力涨红着脸叫道,“哪儿不对了?哪儿不对了?莫非赵副主任觉得石老还会看走眼了不成?”
这话出口,付小药皱了皱眉,吴老头却是意识到什么一般,走到赵文正面前,问道,“赵教授,这画哪儿有问题?”
石老捋着胡须笑道,“有什么问题?赵教授不妨指出来看看,莫非我今天也打眼了?”这话便是认定了之前的交易有效,钱货两清后盈亏自负。
那吴老头闻言走回来拉着那赵文正道,“哪儿不对了?你给我指指!石老,你也别拿什么古玩界的规矩来说道,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您不能让我拿副假画来您这儿糊弄钱不是?这画要是假的,我立马拿走,我宁愿卖房子,也不能骗您老啊!”
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尴尬,石守信拉着吴老头道,“吴爷爷……”
吴老头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小子别跟我添乱,赵教授,你赶紧给我说说,这画在我手上放了十来年,我就没看出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石守信看那个赵教授的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这摆明了是一个局,东西是真是假不重要,他们就是想帮衬那吴老头一把,偏偏这吴老头的脾气太倔,谁也拉不动。
这赵教授真是吃饱了撑着的,听说吴老头要卖画屁颠儿屁颠儿的跑来凑热闹就算了,还当着卖家的面点破了,古玩界就没这么不懂规矩的人,在场哪一位不是眼睛贼亮的,连马格力那个讨人嫌的也没胡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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