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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第2页）

来的人是周熙晨，我的朋友，也是我的私人医生。

他在我旁边坐下，伸了个懒腰：&ldo;你担心他抢救不过来吗?&rdo;

我沉默不语。

周熙晨便笑了，还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ldo;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rdo;

我终于掐灭了眼，冷冷望着他：&ldo;说够没有?&rdo;

&ldo;生气了?&rdo;他无所谓地耸耸肩，&ldo;我好怕呀。&rdo;

&ldo;……&rdo;

&ldo;说真的。&rdo;看到我愈发阴沉的表情，他总算是放正了表情，&ldo;你根本就是自找的。折腾来折腾去，伤的是他，痛的是你。他死了，你估计也是活不成的。&rdo;

我转开视线，许久才道：&ldo;……你真多嘴。&rdo;

&ldo;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别不识好人心。要不是看你像个死人似的杵在这里，谁高兴来管你。&rdo;

&ldo;不高兴的话就滚。&rdo;我冷冷道，&ldo;没人强留你。&rdo;

周熙晨的面部抽了一下，半天才道：&ldo;……我还真是犯贱，找了这么个朋友。&rdo;

我实在是没力气再和他贫下去，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了，他还躺在里面，没有出来。在这十多个小时里，我仅剩的锋芒和锐气都消损了，现在色厉内荏，只剩一具空荡荡，冷冰冰的壳。

我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手掌中。

过了好久，我听到周熙晨对我说：&ldo;他的体力十分虚弱，身体也有严重的脱水症状，胃里是空的，据刘景明的手下说，祝霖从四天前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而且精神又受了极大的刺激，整个人只怕都要崩溃了。&rdo;

静默了几秒，周熙晨把手搭在我的背上，用力拍了拍：&ldo;不过，就算这样。程维，你还得听我一句‐‐林大夫的手下从来没有医死过病人。他会没事的。&rdo;

&ldo;……&rdo;我静了好久，才说，&ldo;他是不是，非常地恨我?&rdo;

&ldo;换成我的话，那是肯定的。恨你恨到投胎都不想再见到你。&rdo;顿了顿，他说，&ldo;可是祝霖的心思，又怎么会和我一样。&rdo;

我苦笑一下：&ldo;你是在安慰我?&rdo;

&ldo;我只是在实话实说。他恨不恨你，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谁说了都不算数。&rdo;

&ldo;……可是我恨我自己。&rdo;我闭上眼睛，&ldo;……我真的恨我自己。&rdo;

他曾经为了他父亲给他留下的巨额财产，抛弃了我。也曾经将我年迈的母亲推下扶梯，他是第一个教会我看清现实的人，也是背负着我母亲性命的仇人。

我知道我应该杀了他，记恨他，最起码，我必须要离开他。

可是我就算再怎么对自己重复，再怎么告诉自己：他是我的仇人。我也，无法做到亲手把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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