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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良说:“实在对不起,我理解错了。你赶紧回去吧,房地产开发的事我们改天再谈了,不然就要穿帮了。”
沈汇丽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发型:“我不想在这种时候谈房地产的事情,我讨厌交易,今天的这种事是我的宿命,这个世界上只要你我在同一个空间里见面,我是躲不过去的。我认命。”
郑天良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欺负你了?”
沈汇丽摇摇头,笑了笑,走了。
沈汇丽的笑让郑天良情绪激动,他愿意被她洁白的牙齿咬碎。
郑天良不想回家去睡觉,他给周玉英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他今天晚上临时决定到市里有事,晚上就不回去了,周玉英在电话里说你在市里不要多喝酒,身体搞坏了划不来。郑天良听了这话,心里很短暂地涌起一种愧疚感,但他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他想,自己在生活中所遭受的打击和伤害不是周玉英能抚平的,他需要一种极端的刺激来平衡自己,而这一点没有受过磨难的人是不能理解的。他真希望沈汇丽跟黄以恒真有过一腿,而沈汇丽从来都不承认,这种事谁都不会承认的,就像沈汇丽也不会承认跟自己在地毯上的每一个细节。这样想着,郑天良心里就激动了起来。
郑天良睡不着,他一个人从红磨坊后门出去了,一个人沿着僻静的小路在黑暗中散步,而这个深夜里的黑暗反衬出的不是恐怖和阴沉,而是内心的宁静与熨贴,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郑天良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受。夜风一阵阵吹来,送来了些许凉意,秋天快要来了。小路上没有一个人,路边的草在黑暗中生长,高高矮矮的树在黑夜里沐风栉露,树叶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纯净的空气。
不知不觉中,郑天良走到了郊外今年刚开发的梦园小区,小区里住的人很少,夜又很深了,路上不见一个人,他想起了那位让他浑身颤栗的少女王月玲,他站在小区坚硬的水泥路上犹豫着,借着路边微弱的灯光,他抬头看见了眼前的这幢楼正是八幢,所有窗口都是黑洞洞的,只有四楼的一个窗口还亮着灯,王月玲在四0 六室,他想如果这个亮灯的窗口是王月玲的窗口,他就上去,如果王月玲此刻还没睡觉,这就是天意。
郑天良站在幽暗的夜色中仔细推敲着灯光的位置,确信是王月玲的住所后,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扔掉了手中刚抽了两口的香烟,一头扎进黑暗的楼洞。本来他不想再跟这个比自己女儿还小一岁的女孩来往了,赵全福送给他的那套钥匙也不知放到哪儿去了。但此刻,他的内心却是被一种与性爱无关的意志控制着,就像一个癌症患者注射杜冷丁并不是为了治病而是让自己尽快毁灭,绝望者需要杜冷丁来维持其屈死前最后的辉煌。敲响了四0 六的门,门开了一道缝,穿着睡衣的王月玲从门缝里发现是郑天良,她就打开了门,脸上反射出激动的光芒:“真没想到是您,快请进!”
郑天良看了看身后确实没有一点动静,然后迅速闪进屋内,日光灯苍白的灯光很刺眼,定了定神,他走进对每个房间反复地看了看,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迹象,郑天良嘴里却很轻松地说:“这房子不小呀,你一个住太大了。”
王月玲局促不安地搓着双手说:“我说房子太大了,赵总说是您安排的,还说是您让我当仓储部副经理的。我根本就不想在红磨坊做事,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王月玲给郑天良倒来了一杯水,郑天良没接水,一把搂过王月玲:“你该怎么谢我呀?”手在她发育成熟的胸脯上循序渐进地忙碌了起来。
王月玲手中杯子里的水泼翻在地板上,她低着头一声不吭,郑天良很简单地剥去了王月玲的睡衣,如同芙蓉出水,水灵灵的王月玲被平放到木地板上,郑天良小心细致地趴到了她的身上,王月玲比沈汇丽瘦了许多,但乳房却是坚挺而扎实的,这种结构的完美使郑天良无法控制。
郑天良没想到自己有如此的力量,他持久而勇猛地骑在王月玲的身上,王月玲在本能的召唤下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墙上电子石英钟指向深夜一点二十分,屋外的田野里,蟋蟀的叫声尖细而悠长地钻进郑天良的耳朵里。
一切都结束后,王月玲扣好睡衣,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是感激,是满足,还是委屈,郑天良并不能读懂。
他问王月玲:“你知道我是谁吗?”
王月玲说:“我知道,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你。”
“如果有一天警察问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你怎么回答?”
“没有关系,因为我不认识你。”
“要是有人用电警棍电你,你还不认识我吗?”
王月玲坚定地说:“我从来就不认识你,电警棍电我还是不认识。”
郑天良很满意地点点头。他发现桌上堆满了课本和作业,就问道:“你在看什么书?”
王月玲低着头小心地回答着:“我想考大学。”
郑天良心里一阵颤栗,那时一种冰天雪地里当头一桶冷水的感觉,他被这个女孩的低垂的目光击穿了。郑天良翻过一本本作业和教材,见密密麻麻的钢笔字像田里的庄稼一样稠密,他的手指逐渐僵硬在半空。郑天良掉过头,望着学生模样的王月玲站在自己身边,语气温和地说:“很好,我希望你能考上大学,有什么困难,你就直接找我。难得你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坚持读书。”
王月玲眼睛里闪着泪花,声音凄楚:“爸爸被炸死的时候,我读高二,妈妈生病了,是腰子病,弟弟妹妹们又要读书,出来打工实在没办法。我在班上一直是前三名”,她从地上捡起杯子,眼睛望着空杯子出神,“现在工作又不忙,工资也开了八百块钱,我想复习复习功课,明年考大学,就是外语难一些,其它都还好。”
郑天良轻轻抚摸着王月玲的头发就像抚摸着自己的女儿,他有些内疚地说:“请你原谅我,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来了。”
王月玲说:“你来吧,我真要好好谢谢你。”
郑天良心里像被捅了一刀,他说:“你要是真的谢我,就给我考上大学。不然,你就不是谢我。”
王月玲哭了:“我听你的。”说着就失声痛哭起来。
郑天良从王月玲处回到红磨坊后,倒在床上突然又空虚起来,他感到自己正在被女儿郑清扬命名着,一种丧家之犬的孤独感袭上来,他不是不愿回到自己家里去住,而是自己已经没有家了。郑天良在迷迷糊糊中半睡半醒,虽然在女人身体上获得短暂的安慰,但在走出女人的身体之后,就走进了心的地狱,王月玲期期艾艾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他的骨头缝里风声鹤唳。
啤酒的销售形势随着秋季的来临跟天气一样慢慢地由热变冷,在这个天气和啤酒销售同时降温的日子里,宣中阳有些坐不住了,他召集了县直各单位主要负责人和乡镇一把手会议,再次强调这是一次政治任务,不得讨价还价。目前,市场整顿联合执法大队在路上设卡,就像电影《渡江侦察记》里的敌情报处长说的那样,“命令沿江各部队,封锁江面,加强警戒,决不让一个共军和一张纸片过江”,县里要求执法大队将通往全县的各条道路昼夜二十四小时设卡检查,发现有外地啤酒进来的,一律先没收后重罚,决不让一瓶外地啤酒流入合安的餐桌,工商局罗局长说人手不够,于是会上决定成立以工商局牵头,县公安局、经贸委、轻工局、啤酒厂等五家单位组成的联合执法大队,抽调精兵强将,重拳出击,将外地啤酒在一个月内全部消灭干净,县城内五条商贸大道各批发零售网点要下发销售告示,不允许销售外地啤酒,像抓综合治理那样,标本兼治,打防结合。
为了让销售啤酒具有法律效应,会议的最后一项程序是,宣中阳代表县政府跟各单位各乡镇一把手签订销售碧源啤酒的“责任状”。陈凤山当场拒签:“宣县长,我们东店乡跟马坝和仁和乡不能比,他们是大户,老百姓手里有钱,我们是穷乡,粮食价格一跌再跌,化肥农药价格一涨再涨,老百姓连买化肥和农药的钱都没有,哪有钱喝酒。”宣中阳说:“你们乡虽然不富,但你陈书记有办法,我就不相信还有你办不成的事。”陈凤山说:“我当然可以压下去,但我承担不了压下去的后果。”
郑天良这时打断了陈凤山跟宣中阳的讨价还价,声色俱厉地说:“你老陈存心让我下不了台,为什么其他乡都能落实,就你落实不了?明天,不,今天下午我就跟你一起下乡卖啤酒!”
陈凤山不在乎宣中阳,但他有些含糊郑天良,他知道郑天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就声音软了下来:“郑县长,我在电话里已经向你汇报过了,啤酒压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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