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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第1页）

&ldo;事情就出在那年暑假。&rdo;张斌母亲眼神一暗，说，&ldo;张斌在钱老师那里补了整整四十天课，人变乖了，学习也变好了，开学大测试考了全班第二十八，比期末进步了将近十名。我和他爸特别高兴，以为他叛逆期过了，以后会越来越好。但就在开学第五天那个晚上，我发现孩子身上有伤。&rdo;

她脸色变得凝重，顿了一下说：&ldo;其实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叛逆起来真是人憎狗厌，轻微的惩罚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但钱老师的手段太吓人了，要不是张斌洗澡的时候他爸忽然进去拿东西，我们都不知道他一直在被老师鞭笞‐‐他背上新伤叠旧伤，明显是硬鞭抽出来的！&rdo;

宗铭十分意外，没想到钱卓民这么大胆，鞭笞学生这种事，放在哪国法律下都是要坐牢的：&ldo;你们发现的时候这种惩罚持续了多久？钱老师承认是自己干的吗？&rdo;

&ldo;事情一闹出来，孩子爸爸就去找钱老师理论。&rdo;张斌母亲说，&ldo;一开始他不承认，后来见无可抵赖，又说是张斌自愿的，还搬出一大套外国教育理论，什么天主教的传统啊之类的，说这都是为孩子好，我们应该谢谢他。张斌爸爸非常生气，差点和他打起来，被我劝下了。之后我们就做了医疗鉴定，然后走了法律程序。&rdo;

李维斯插口道：&ldo;他说的是不是天主教共事会？把鞭笞当做一种人性的苦修？&rdo;

&ldo;呃……大概吧，我不太记得了。&rdo;张斌母亲说，&ldo;我们家不信教，不懂他们那套理论，但张斌受伤是事实，十几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鞭笞肯定是犯法的对吧？&rdo;

李维斯点头，又问：&ldo;钱卓民是天主教徒吗？&rdo;

&ldo;我不太清楚，但好像没见过他做礼拜或者去教堂。&rdo;张斌母亲说，&ldo;他要真的信教，学校应该会管吧？学校不可能一边让孩子学习唯物主义，一边让天主教徒给他们当老师吧？&rdo;

&ldo;个人信仰和职业应该不冲突，但他公然用苦修鞭笞来惩罚学生，肯定是违法的。&rdo;李维斯说，&ldo;您儿子被他体罚这么久，一直没向你们说过吗？&rdo;

&ldo;没有。&rdo;张斌母亲叹气道，&ldo;这也怪我们对学校和老师过度信任，从小到大就教他听话，把老师的话当圣旨。结果钱老师虐待他那么久，他不但不敢说出来，还帮他隐瞒……我们做家长的有时候真的昏了头，本末倒置，把成绩看得比孩子的健康还重要。&rdo;

宗铭问：&ldo;之后学校过问，钱卓民还坚持他的观点吗？&rdo;

&ldo;一开始是坚持的，后来法院的传票下来，他就让步了。&rdo;张斌母亲说，&ldo;他和校长多次来向我们道歉，协商赔款，我们想着孩子毕竟还要在他们学校念下去，不好真的撕破脸，就答应撤诉私了。&rdo;

顿了一下，她说：&ldo;你们不要觉得我们市侩，实在是当家长的没办法啊，不上省重点，难道要把孩子转到二流学校去吗？他的同学朋友都在那里，换学校伤筋动骨啊！&rdo;

宗铭附和地点了点头，说：&ldo;你们的想法也对，毕竟只是个别老师不称职，和学校关系不大‐‐后来学校不是也劝退钱老师了么？&rdo;

&ldo;是啊。&rdo;张斌母亲说，&ldo;我们也是看在这一点上才答应和解的。&rdo;

宗铭问：&ldo;之后您的孩子情况怎么样？钱老师的行为有没有给他造成心理创伤？&rdo;

&ldo;我们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治疗了一段时间。&rdo;张斌母亲说，&ldo;说来也怪，虽然心理医生说孩子受到一些创伤，但自从钱老师鞭笞过他之后，张斌整个人好像忽然变了，叛逆期一下子就过去了，成绩一直稳步提升。&rdo;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ldo;所以我有时候心情也挺复杂的，不知道我们当初做的对不对。钱老师的做法是挺吓人的，但俗话说，响锣还需重锤，也许对于叛逆期的孩子来说，身体上的痛苦真的能带来心灵上的解脱吧。如果一时的体罚能带来一生的成功，它也不失为一种方法是不是？&rdo;

李维斯和宗铭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或者她本来就不是要提问，只是宣泄一下自己对人生的疑惑罢了。

&ldo;我有时候心里挺过意不去的，钱老师是我们拜托他管教孩子的，结果他为了这件事丢了工作。&rdo;张斌母亲苦笑了一下，说，&ldo;我知道我这种想法挺荒唐的，但就是止不住地觉得内疚。古代也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对吧，要不然怎么说严师出高徒呢？&rdo;

&ldo;呃，严师指的是要求严格，应该并不是体罚的意思。&rdo;李维斯说，&ldo;不过青春期的孩子心理很复杂，有时候会有自虐倾向，受到体罚反而能宣泄一些负面情绪……其实你们应该早点带他看心理医生的，鞭笞苦修并不是什么好方法，控制不好会导致产生受虐倾向，非常危险。&rdo;

&ldo;哦哦，你说的对。&rdo;张斌母亲有点后怕地说，&ldo;还好一切都过去了，叛逆期的孩子真是能把整个家庭都带进地狱，我那段时间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几岁。&rdo;

从张斌家里出来，李维斯对宗铭说：&ldo;钱卓民听上去问题挺大的啊。&rdo;

宗铭点头，道：&ldo;苦修者，极端教育思维，加上家长的误解、学校的劝退……钱卓民从重点中学到私立矫正学校，再到彻底失业，事业一路下坡，走到这一步萌发杀人的念头也不稀奇。&rdo;

&ldo;如果有超级脑的加持，他会变得越来越极端。&rdo;李维斯说，&ldo;你说他是在什么时候拥有超级脑的？&rdo;

&ldo;应该是离开重点初中以后。&rdo;宗铭说，&ldo;他对张斌施行的是鞭笞惩罚，对&lso;青春无悔&rso;的两个学员则完全是脑力镇压，如果他之前就有超级脑，完全可以不着痕迹的方式整治张斌，不会留下可以让家长控告他的把柄。&rdo;

&ldo;我始终不明白。&rdo;李维斯皱眉道，&ldo;王浩、齐冉、钱卓民，他们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拥有超能力的？&rdo;

&ldo;这也是我一直想要弄清楚的事情。&rdo;宗铭说，&ldo;也是清扫者一直用生命在掩盖的真相。&rdo;

李维斯想起被唐辉撞死的胡查理，心情沉重。宗铭看看头顶乌云翻卷的天空，说：&ldo;走吧，我们去会一会钱卓民。&rdo;

根据桑菡提供的地址，他们找到了钱卓民的家。出乎意料，这个声名显赫的金牌矫正师，居然住在父母留下来的老公房里，一室一厅，陈旧破败。

钱卓民不到四十岁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了，肩背有些轻微的佝偻，看上去沉郁而苍老。听说宗铭是为了卢星晴来的，他态度很冷淡：&ldo;我不太清楚她的事，听她家人说是药物过敏意外去世的。我离开&lso;青春无悔&rso;好一阵子了，具体也不太了解。&rdo;

宗铭又问：&ldo;听说她生前接受过你的&lso;应激脑力波动干预&rso;？&rdo;

钱卓民正在点烟，闻言手顿了一下，直到打火机自动熄灭，才摇了摇头：&ldo;没有这回事，你们应该是弄错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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