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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第1页）

&ldo;我很在乎你……但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rdo;

&ldo;……&rdo;我叹息着点了点头，理着他碎发的手逐渐上移，没入他柔软乌黑的头发中，轻轻揉着。我意外地看到这个雄狮般孤傲强大的男人，他的眼眶在黑暗中逐渐有了些湿润潮红。

手上的动作略微顿住，隐约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我犹豫着问：&ldo;程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rdo;

他默然无声地凝视着我，我没有催促也没有逼迫他，只是在他的凝望下安静地站着。

我知道他会把真相告诉我。即使不会，我也不想去勉强他。

这种事情和感情一样，除非他心甘情愿，否则旁人是强求不来的。

过了好久，他嘴唇轻轻开合：&ldo;……我妈，她这些年身体都不是很好。&rdo;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还是冷静的，但手却略微有些颤抖。他鲜有的不安与弱势反而让我平静下来，我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到沙发边坐下，给他倒了杯温水：&ldo;你慢慢说，我听着……&rdo;

程维闭了闭眼睛：&ldo;自从我爸走了之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前些日子查出了胃癌中期，我在她老家买了套别墅，一直让她在别墅里静养着，那里的空气比城里清新很多，环境也好，周围的邻居都很熟悉，我让私人医生监护她，希望她的病情能有所好转。&rdo;

&ldo;她挂念我，时常想到t城来看我，我知道自己亏欠了她很多时间，这些都是用钱弥补不来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小时候家里穷，她任劳任怨地照顾我，吃了不少苦，现在我赚了钱，该轮到她享福了，可她却……&rdo;他抿了下嘴唇，没有说下去。

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最后一次见程维妈妈的时候，她哭着说我害了她的儿子，把我们赶出了家门。

可是现在突然提起她来，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她对着我哭骂的样子，能记起来的，竟是她温柔慈祥地站在早餐桌前，微笑着让我多吃一些的场面。

&ldo;她最近身体稍微有些好转，就一直跟我说想来t城，可我不能让她住在家里……我怕她看到你之后，会更加承受不了。&rdo;他顿了顿，接着道，&ldo;这些年，她一直都希望能看到儿媳妇，尤其是查出癌症后，一有机会就会对我说，希望在她死之前能参加到我的婚礼……&rdo;

他抬起头来望着我，温热细腻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眼眶有些红：&ldo;……可是小霖，你知道那不可能。&rdo;

&ldo;我不可能放的下你……&rdo;

我难过地握着他另一只手，掌心和掌心相契合。这个男人骨子里一直都有些英雄主义，习惯把沉甸甸的负担独自抗在肩上，受了多大的苦，承载了多大的压力都不愿意告诉别人。

他高中那年他和林慕言打架，事后他会对教导主任说：&ldo;我已经说过很多遍，是我自愿的，没人强迫我，你们难道听不懂?&rdo;

他和我恋情被家长发现之后，他也固执地把我护在身后，告诉他的爸爸：&ldo;是我要喜欢他的，和他没有关系，有什么责罚冲我来就好。&rdo;

其实我早就见识过他的倔强和孤高，也知道他背负的重量远比旁人看到的多得多。

我早就知道，只是我自私地忘却了。

&ldo;程维，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早些告诉我?&rdo;我低哑着嗓音问他。

他摇了摇头：&ldo;我担心你知道了后会胡思乱想，会以为我要为了我妈离开你，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你那么冲动，我完全乱了阵脚，胡乱编了个理由想要稳住你，却没想到……你会是那种反应……&rdo;

我抿着嘴唇望着他，紧紧握着他的手，直到我们俩的手掌都被汗水涔透。

&ldo;程维。&rdo;过了片刻，我唤他。

他抬起眼帘注视我。

我静了静，深吸一口气：&ldo;明天我就搬出去，你打了电话，马上让你妈住进来。&rdo;

我知道程维一直是个孝顺的儿子，如果因为我的原因，他不能在最后这段时间内陪着他妈妈走完最后一程，那定然将成为他一辈子的伤痛。

我不想让他为难，更不想让他后悔。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为我背负重量，现在，终于能换我为他遮风挡雨了。

我终于能成为他的伞，而不仅仅是个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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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维虽然不情愿让我搬出去，担心全部写在了脸上，但是这回他却没有那么武断坚决。

亲人和爱人之间，就算是他，也会感到手足无措。

我就趁着他手足无措的时候，简单迅速地收拾了行李，当晚就从公寓搬了出去。程维在不远的地方给我订了一间宾馆，开车送我过去的时候他的表情很难过，他甚至谢绝了服务生给我搬运箱子，亲自帮我提了上去。

和我一起把东西收拾好之后，他也该离开了。可这家伙站在门口半天不肯走，我无奈地笑了，弹了下他的额头：&ldo;干什么?又不是永别，等你妈休息的时候你也可以来看我啊，干嘛一副弃犬的表情。&rdo;

他还是不作声，看了我良久，突然伸手将我拢到他的怀里，紧紧抱住我，下巴抵着我的发顶，我的鼻梁压在的宽厚结实的胸前，有些幸福的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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