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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萧明钰捧着颜色鲜艳的喜服，来和皇帝炫耀：&ldo;儿臣的喜服才做好了，正好拿来给父皇瞧瞧。&rdo;

皇帝垂目瞥了一眼：见萧明钰面上带笑，容光焕发，双眼明亮，显是真的高兴。他心中倒是不觉一软，也跟着高兴起来：四儿子对郑娥确是真心，在山上等了五年，这回将要如愿，自然高兴得很。他们两人在一起，想来应是极好的，郑娥的父母大约也能放心了，便是元德皇后在，大约也会很高兴吧？

皇帝这般想着，眸光倒是柔和了些，随口道：&ldo;既是带来了，那便换上给朕瞧瞧吧。&rdo;

萧明钰自是不会和皇帝客气，唤了个内侍入内来服侍他更衣，径直便去了屏风后面换衣服。

喜服昨日里方才改过，今日再试的时候果真便十分的合身。萧明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宽肩瘦腰，如松如玉，身姿挺拔一如一柄出鞘长剑。他的五官像极了皇帝，疏眉朗目，轮廓极深。此时，他清俊的面容被身上那件喜服的近乎浓艳的红色一衬，便生出一种锋利至极的俊美。

萧明钰特特炫耀了一番，又道：&ldo;母后以前总说我像父皇，想来父皇当年与母后成亲时候，穿上喜服，大约也是这般模样吧？&rdo;

皇帝没好气的笑了一声，嘴里道：&ldo;朕那会儿还比你小了几岁，才十六呢……&rdo;话虽如此，他垂眸看着萧明钰，微微一怔，目光却不觉得飘远了：萧明钰确实是生得极像他，此时换上喜服的模样倒是叫自己想起当年。

那时候，正是新婚，他也曾欢喜的整夜都睡不着。新婚那日，他还握着许氏的手，一字一句的与她说，要做&ldo;一世的夫妻&rdo;。婚后的那一段时日，王氏还没入府，他们两人同起同卧，朝夕相对，不知有多么快活……

然而，昔日之诺应犹在耳，许氏却已先他一步入了昭陵。

皇帝沉默片刻，心情不知怎的又有些低落下去，微微阖了阖眼，用指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意的摆了摆手，与萧明钰便道：&ldo;朕有些乏了，你便先回去吧。&rdo;

萧明钰见状倒是劝了一句：&ldo;父皇既是累了，不若早些休息？&rdo;

皇帝微微颔首，随即又吩咐黄顺送一送萧明钰。

一直到了廊下，萧明钰才转头与黄顺拱了拱手：&ldo;就到这吧，公公不必再送……&rdo;他顿了顿，又轻声加了一句，&ldo;那件事便麻烦公公了。&rdo;

黄顺面上神色不变，只是轻声道：&ldo;老奴既是应了殿下，自是会尽力的。&rdo;说着便也站住身，目送萧明钰离开。一直等到萧明钰的背影不见了，他才摆摆袖子，重又回了甘露殿里。

皇帝因为想起当年与元德皇后的旧事，颇多感伤，也没了批折子的心情，丢开手里的御笔便起身往内殿走去，想要在临窗的小榻上躺下歇一歇。

黄顺垂着头，恭恭敬敬的跟在皇帝后头，与边上的几个内侍宫人一道服侍着皇帝更衣然后躺下。黄顺亲自拿了一条薄毯给皇帝盖上，另外的几个内侍和宫人则是轻手轻脚的退到屏风后面，等着皇帝随时传唤。

黄顺盖完了毯子，便又从袖子里拿了一块安神香，加到边上的镂空香炉里头。

香雾袅袅，缓缓升腾而起，殿中暖香盈盈。

本该合眼养神的皇帝却忽而转了身，抬眼去看黄顺：&ldo;今日加的是什么香？&rdo;

&ldo;是安神香，&rdo;黄顺垂眉低眼，恭敬小心的回答道，&ldo;奴才瞧陛下这几日睡得不安稳，便斗胆加了一块。&rdo;

皇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不经意的开口道：&ldo;这香，记得以前立政殿偶尔也点。&rdo;

黄顺小心的应声道：&ldo;是啊，元德皇后素来节俭，不爱香料一类，案上反倒多是供着一些花糙盆栽。只有这一味安神香，倒是常点。&rdo;

皇帝薄唇微扬，不觉露出笑容来：&ldo;是了，她是怕朕睡得不好呢，每每朕来，多是要点一炉的……&rdo;他此时不由得便又想起昔日里夫妻恩爱的旧事，心中不觉一软，又是欢喜又是酸楚。

皇帝躺在榻上，嗅着鼻尖熟悉的熏香，倦意渐渐上来，不一会儿便又合眼睡了过去。

这一觉，倒是难得的好眠。甚至，他还在梦里见到了元德皇后。

她坐在秋千上，是少女时候的模样，梳了双髻，带着一对珠花。随着秋千的摇晃，珠花花蕊上的珍珠也微微动了动，衬得她满头乌发如鸦羽。她回头看着他，笑起来的时候，眸光如水，仍旧是那般的温柔可爱。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生怕惊到了她，只是怔怔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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