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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端默然无语,洛妍又笑了笑,&ldo;不但如此,很多事情,太子妃只怕是做了之后才会告诉太子大哥,就比如要挟我的侍女,给我下药,令我迷失神智,大概当时还有别的打算,结果却赶上那一档子事情,我才滞留异国。太子大哥,我猜这事情多半不是你的主意。&rdo;
慕容端脸色微微尴尬,洛妍瞟了他一眼,继续道:&ldo;再有,只怕有些事情太子妃是如何做到的,您也不一定知道,比如去年此时刺杀我的侍卫里,就有二哥的亲卫队长,她是孤女,为人严谨端方,难道您真的不好奇,太子妃是怎样收买到这种人的?还有我的侍女,我大燕内宫宫规森严,您难道不好奇,太子妃是怎样找到她的家人的?&rdo;
慕容端忍不住抬头问道:&ldo;你又知道什么?&rdo;
洛妍微笑道:&ldo;也就比太子大哥知道得多一点。比如那几位侍卫,都是太子妃十年前救助的孤儿贫女,我的侍女大概也是那时就被盯上了。也就是说,十年前,她就已经在我们兄妹身边布下了棋子。不然您认为,当您决心要对付我二哥三哥时,怎么恰好就有那样的人手可用?十年之前,当时我不过十岁,我三哥不过十五,您就真的不好奇,太子妃怎么会如此深谋远虑,断定我一个十岁的公主会成为您未来的拦路石?您难道真的不好奇,为何她最早对付的竟然是我,动用手段最多最不择手段的,也是我?&rdo;
慕容端怔怔的看着洛妍,突然皱起了眉头,&ldo;你想说什么?&rdo;
洛妍叹了口气,&ldo;太子大哥,您一出生就是太子,我大燕立国,不但以孝为本,亦以慈为本,父皇对你严厉,正因处处必须是以储君来要求您。对二哥三哥慈爱宽容,原因无他,父皇在他们身上,并未寄托像对您这样的期望。至于我,本是女子,更无职责之求,父皇才千娇百宠,此等深心,太子大哥难道不曾领会过?&rdo;
&ldo;到底是谁挑唆您说,父皇只怕有废立之心的?是谁鼓动您先下手为强,扫平一切障碍的?您不妨好好想一想。&rdo;
慕容端沉默半响,语气已经变得有些僵硬:&ldo;平安,你到底想说什么,就不用绕圈子了。&rdo;
洛妍点了点头:&ldo;好,我直说。起初,我也认为一切都是太子大哥您的主意,只是百思不得其解,太子大哥从小对我宽容温厚,难道都是假的?我在大理皇宫晚宴上提出要下嫁杜二郎,您当时的愤怒惊愕,难道都是装的?想来想去,我都不敢相信。&rdo;
&ldo;更让我不解的是,太子大哥从小看我长大,对我性子是再了解不过的,最是疲懒任性,最烦政务经济,就算嫁了安王世子,难道会挑唆他来跟您作对?您怎么会花那么大力气来对付我?何况十年之前,我才十岁,婚事未定,谁能想到要在我这样一个公主身边埋下眼线?十年之前,我有什么特殊之处,会令人忌惮?&rdo;
&ldo;想来想去,那时我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天师已经预言,我将守护大燕。只是,就算我真的能守护大燕,对太子大哥是有益无害,您也不至于因此对我生出防范对付之心吧?&rdo;
&ldo;这个疑问,一直横亘在我心里,完全找不到答案。不过也许真是天神保佑,有一天,我无意中得来了一本书,一本旧书。&rdo;
第137章料事如神
看见慕容端疑惑的眼神,洛妍略停了一下,才接着道,&ldo;那本书,是二哥想方设法从平西郡王的小书房里拿到的,是太子妃小时候最爱读的书,太子大哥,你猜猜是哪本?是《旧唐书》第六卷,而被翻得最多的章节,是本纪六,《则天皇后》。&rdo;
慕容端怔了一怔,霍地站了起来,冷笑道:&ldo;你当真以为编出这样一番鬼话,我就信你了不成?&rdo;
洛妍长长的叹了口气,&ldo;的确,本来这也没什么,就算那上面写了几个字&lso;身为女子者当如是&rso;也不算什么,小时候么,谁不曾胡说过几句大话?&rdo;
&ldo;只是接着我又听说,太子妃十岁那年,宇文郡王因为王妃又生了一个女儿暴跳如雷,太子妃上前劝阻,被打了一耳光,太子妃竟然没哭没闹,只是冷笑着说,&lso;总有一天,我要让父王你知道,女儿一样可以带给宇文家无上荣光!&rso;我知道了这句话,又想起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个问题,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不是太子大哥的主意,而是太子妃的主意。&rdo;
&ldo;因为太子妃她,想要的不是母仪天下,而是君临天下。&rdo;
&ldo;一派胡言!&rdo;慕容端神色更为不屑,脚下却没有挪动一步。
洛妍淡淡的笑,&ldo;太子妃说的那句话宇文家知道的人应该不少,是不是我编的,太子大哥一查就知。我也知道这些都不算什么证据,可是曾经有人说过,当你要找到一个问题的答案,排除掉一切不可能的解释,剩下的那个就是真相。&rdo;
&ldo;太子大哥,您不妨告诉我,如果不是为了铲除宗室,替日后铺平道路,为什么太子妃会在十年前刚一定亲就开始布局对付我们三兄妹?如果不是因为天师的预言,害怕我日后将阻挡她的图谋,还有什么理由让她如此忌惮我这样一个本来只会玩乐的公主?您能给我一个更好的解释么?&rdo;
&ldo;太子大哥您也是熟读史书的人,武后也好,吕后也罢,未曾露出真面目时,难道不是最能干最称职的皇后?处理政务之娴熟果断,思虑事务之严谨深远,超过皇帝!《后唐书》上的记载她是&lso;素多智计,兼涉文史……威势与帝无异&rso;,你难打不觉得这种说法很熟悉?&rdo;
&ldo;如果平安没有记错,刚才您的贴身侍卫还公然说你的做法不妥,因为&lso;太子妃反复交代&rso;了如何如何,您的侍卫尚且如此,东宫其他官吏,料想也差不太多吧。太子妃坚忍果敢,智谋过人,凡是阻碍她的计划者,必下手除之。早在十多年前,她掌管平西郡王府内外的时候,本来会阻碍她的那些侧妃、管家乃至过继的养子,都&lso;恰好&rso;的不是意外死了就是坏了事;成为太子妃后,帮您除掉的人更是不知凡几。只是太子大哥,您想过没有,这种坚忍智谋有朝一日,要是用在您的身上……&rdo;
&ldo;够了!&rdo;慕容端怒喝了一声,看着洛妍,眼睛眯了起来,&ldo;都是没有一点证据的臆测,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么?&rdo;
洛妍笑了起来:&ldo;太子大哥自然英明,您既然说到小孩,平安不妨再请教一下,身为东宫之主,您的嫡长子涛儿自然是未来的皇储,如何重视都不为过。可为何我却听说,太子妃一直最宠的却是澜儿这个长女?一个公主,需要熟悉人情往来政务处置做什么?原因想来无他,当年则天皇后之败,正在于在儿子与侄儿中间无法找到真正合格的继承人,她若是早立同样果敢善谋的太平公主为皇太女,或许母女都不会是那样的结局。太子妃这样的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吸取教训,您说呢?&rdo;
慕容端脸色已经有些发白,神情却依然镇定,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ldo;平安,我还真不知道,你如今竟然如此能异想天开。&rdo;
洛妍低头喝了口水,展颜笑道:&ldo;也罢,不如今日我们就赌上一赌。我的《京报》下一期就要向天下征文,妇人是否可以参政,若是弊大于利,则如何防止妇人把持朝政,想来定然能令天下才智之士献计献策,此事梅相也是赞同的,征文之后便会糙拟条陈,请陛下参考。此事于平安绝无益处,于太子却绝无害处。太子不妨留意太子妃的反应,平安今日所言是虚是实,岂不一目了然?&rdo;
慕容端看着洛妍,目光惊疑不定。洛妍大大方方的微笑:&ldo;此事不过月余就会有眉目,太子到时也不需做什么,顺水推舟就可,只是今日出去之后,却一定要严把口风,不然只怕这赌就不太公平了。&rdo;
慕容端冷冷道:&ldo;赌注是什么?&rdo;
洛妍想了一想才道:&ldo;太子大哥,此事若是我输了,不但是自己挖坑埋了自己,而且以后平安也绝对不会参与朝政;若是如我所料,我也只求你一件小事,日后无论如何,你不能对清远用强,必要尊重她自己的想法,如何?&rdo;
慕容端眼中she出凌厉的光芒:&ldo;别的事情也就是罢了,此事休想!若真如你所料,日后无论如何,我会保你一条性命!&rdo;
洛妍不由苦笑了一声,心道:清远同学,不是我不想帮你,谁让你的魅力这么大,我实在搞不定啊!
看着慕容端不容分说的严峻脸色,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喝完杯子里的水,又拿出手绢仔细擦干水渍,仔细放到原来的位置,端详了一下,确信看不出这第三个杯子有人动过的痕迹,这才点点头。
慕容端见她突然这样一番做作,不由道:&ldo;你这是做什么?&rdo;
洛妍叹了口气:&ldo;算算时辰,太子妃大概也快要到了,自然不能留下破绽。太子大哥,今日平安所说之事,你不妨好好想想,平安这就告退,待会儿太子妃若要搜查这房,你也一定要阻拦一二,不然让她发现那边的门,一定认为您是来与清远私会的;只是若不让她搜,说不定依然会起疑;请您回去后多留意太子妃的举动,莫让她真的急怒之下,设谋害了清远。平安这就告退。&rdo;
说完行了一礼,转身出了这间房,由原路进入库房,只见心远静静的站在库房之中,看见她出来了,才看着她点头一笑,一言不发的转身走进那扇门去。洛妍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心里一片茫然:心远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真的要转性了?可她怎么这么不适应呢?
呆了一会儿,洛妍突然想到还要做的事情,忙拍拍自己脑袋,疾步走出门去,青青和黛兰都在门外等候,见她出来便往前厅走,忙跟了后面。
一气急走到正厅,洛妍坐下来喝口水,整理了下衣襟头发,平息静气之下才拿起手边的文稿,还没看上几页,谷雨已急急的跑了进来:&ldo;太子妃的车辇已经过来了,马上就要到门口。&rdo;
洛妍不由笑了起来,点了点头,低头接着批阅稿子,谷雨不由茫然立在当地。片刻之后,果然门口的侍卫又跑了进来:&ldo;公主,太子妃……&rdo;一语未了,宇文兰珠的声音已经响起:&ldo;平安,打扰了,请立刻带我去见太子!&rdo;
洛妍忙站了起来,看着带着人大步走进的宇文兰珠,一脸惊愕,&ldo;太子妃怎么来了?&rdo;上前就想和她见礼。宇文兰珠目光凌厉的看了她一眼,断然道:&ldo;不必多礼!&rdo;竟然不待她招呼,就领着人一路向后而去。洛妍一眼便看见,带路的正是刚才离开的侍卫。在心里拍拍自己肩膀暗赞一声:慕容洛妍,你真是料事如神!脸上却带出了焦急,赶了上去,&ldo;太子妃留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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