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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圣贤知道,兰欣爬进去的那个洞是他们留下的盗洞,她进去的地方是他们盗过的古墓,也是她盗的第一座墓。
兰欣从茶几上抽出纸巾,拭去脸上的泪。当她看到那古墓的时候,知道席圣贤不仅盗了墓,还跟着一群盗墓的走了,哭都来不及。她缓和了下情绪,才又道:&ldo;你走以后,村里的人都说你跟着走的那群人不像好人,你跟着他们走,恐怕有去无回。后来,你音讯全无,时间久了,大家都说你被他们杀了。我不信,我一点都不信,直觉告诉我,你还活着,而且在盗墓。老祖教你的那些东西,你学得那么认真,你对这行很有兴趣。盗墓来钱很快,你爸是因为……没钱治病才……&rdo;她起身,去到房里,没多久就拿了本有些年头的旧刊出来。她翻开其中一页,递到席圣贤的面前,再往那一页上的某个半身照一指,说道:&ldo;你是跟着他走的。&rdo;
席圣贤一看就认出刊物上的那位古玩专家‐‐聂崇谦。当年她跟聂崇谦走的时候,兰欣见过聂崇谦,所以认出他来。席圣贤问道:&ldo;你找过他?&rdo;
&ldo;没有。&rdo;兰欣说完走到窗前,望向窗外,说道:&ldo;他不可能向我透露你的消息,我也不能去问他,只能自己在暗中留意有没有你的消息。&rdo;她摇头,转过身,背靠在窗户上看着席圣贤,说:&ldo;可是没有,一点关于你的消息都没有。你就像泥牛沉入大海……&rdo;她沉沉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失落地说:&ldo;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rdo;总有一个影子盘绕在心头、一直牵挂着,身边出现什么人,也总不自觉地拿他们和小贤作比较,然后发现,他们都不如小贤好……
面对这样的兰欣,席圣贤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她,犹豫片刻,低声说道:&ldo;或许你并不是一点关于我的消息都没有。我有个外号叫&lso;鬼手&rso;。&rdo;
兰欣愕然,鬼手?她失望地笑了笑,说道:&ldo;前年我收一件野货时听人提起过&lso;鬼手&rso;,号称看一眼就知道这座山有没有古墓,抓把土闻一下就知道下面的墓是什么年代的探墓第一人。还说……嗯,还说盗墓无数,从不留痕,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就差没长两片翅膀了。哧!&rdo;她哧笑着问道:&ldo;扯个子乌虚有的人挂自己身上,有意思吗你?&rdo;走到席圣贤的跟前,手指勾住席圣贤的下巴挑高她的脸,盯着这张又白又嫩的娃娃脸,好笑地说道:&ldo;&lso;鬼手&rso;就你这德性?扯蛋吧你!&rdo;。
席圣贤扯动嘴角笑了下,说道:&ldo;也是,&lso;鬼手&rso;应该是一个干巴巴瘦瘪瘪长相很猥琐、目露精光、短小精干的老头子对吧?这才符合盗墓成精的盗墓贼形象。&rdo;如果叶老头跑出来说他是&ldo;鬼手&rdo;,应该没有谁会怀疑。
&ldo;贫!&rdo;兰欣轻哼一声,又把席圣贤的下巴挑高了点,说道:&ldo;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但你今天走出这扇门,以后我兰欣的生命里就没你这个人。&rdo;说完,又在席圣贤那白白嫩嫩的脸蛋上拍两下,转身,去了厨房。
席圣贤摸着自己被兰欣拍过的脸,无奈地苦笑。她起身,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慢慢晃到厨房门口,斜靠在门口,看着站在水池边清洗沙锅的兰欣,说:&ldo;兰欣,你当心以后嫁不出去。&rdo;
兰欣回头看她一眼,问:&ldo;为什么我会嫁不出去?&rdo;
&ldo;太凶了,没人敢要。&rdo;
兰欣抓起洗锅的刷子就要朝席圣贤砸去,席圣贤看到她扬手,下意识地偏头。兰欣狠狠地瞪她一眼,继续刷锅,说道:&ldo;如果我嫁不出去,就找你负责。&rdo;
&ldo;找我?为什么?&rdo;席圣贤又问。
兰欣略微提高音量问道:&ldo;席圣贤,你患失忆症了吗?小时候咱俩拜过多少次堂?亲过多少次嘴?我不找你负责我找谁负责去?&rdo;没听到回应,她扭头看去,发现席圣贤已经不在原地。
煮好饭,炒好菜,兰欣把菜端到餐厅,见到席圣贤站在外面阳台上,背对室内。兰欣皱眉,这感冒还没好,怎么又跑到外面去吹风。她走向席圣贤,还没走近,就见席圣贤转身回头,蓝牙还挂在耳朵上。在讲电话?
席圣贤看到饭菜已经摆上桌,向兰欣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马上过去,压低声音继续讲电话:&ldo;价钱不是问题,我只有三点要求,一,绝对服从;二,底子过硬,肯玩命;三,身边干净,没牵扯。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清楚老底的人不会用。你先把人找好,回头我再和你联系。&rdo;她讲完电话后,走回室内,见兰欣已经坐在餐桌前,正端着碗慢吞吞地低头吃饭。她坐下,朝桌上看去,一锅沙锅粥和几样清淡的菜色,都是她喜欢的。兰欣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外出打工去了,留下兰欣和爷爷及老祖(曾祖父)一起住,兰欣的爷爷不会做饭、老实巴交大字不识一个、连钱都认不全的老农民,老祖半身瘫痪终年卧床。兰欣那时候就开始当家,她成天到兰欣家蹭饭,这些菜因为她爱吃,兰欣经常做。
席圣贤刚把筷子拿在手里,兰欣突然抬头瞪她一眼,&ldo;没洗手不准吃饭。&rdo;席圣贤赶紧又把筷子放下奔去洗手。她坐回餐桌边,拿起筷子,想到兰欣的父母,问道:&ldo;你爸妈现在没在外打工了吧?&rdo;
兰欣僵愣几秒,又默默地低下头吃饭。
席圣贤见兰欣没答,疑惑地扫她一眼,端起碗吃饭。过了一会儿,一个低得几不可闻的声音飘入她的耳中:&ldo;死了。&rdo;她惊讶地抬起头望向兰欣。怎么可能?她父母现在最多不过五十出头,怎么可能?&ldo;兰欣?&rdo;她低喊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兰欣抬起头,说道:&ldo;矿难,埋在矿里……&rdo;眼眶里突然浮出泪,她搁下碗,起身匆忙离开,去了洗手间。
矿难?席圣贤放下碗,扭头看向洗手间的房向。她迟疑两秒,起身,走到洗手间门口,过了两分钟,兰欣从洗手间出来。她跟在兰欣的身后坐回餐桌前,见兰欣的情绪很低落,抬起手,覆在兰欣的手上。
兰欣抿嘴,向她强露出个笑容,说道:&ldo;是我大一那年的事。他们被埋在矿里,尸体没挖出来。我和二叔赶去处理的,赔了二十万,钱在二叔手里。&rdo;说到这,她又露出一个苦笑,摇摇头,叹口气,说:&ldo;不说了,吃饭吧。&rdo;她抽出手,又端起碗,把饭一个劲地往嘴里刨。
二十万?两条人命就只值二十万?席圣贤的鼻头一酸,即又苦笑。她爸的命更不值钱,二百块都不值。穷人的命如糙纸。
27
27、第二十六章共处…
&ldo;兰欣。&rdo;
&ldo;嗯?&rdo;兰欣里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鼻音。
&ldo;你的命在我这里值这么多。&rdo;席圣贤抬起右手,竖起两根指头比了个&ldo;二&rdo;。她们俩的命都不会是糙纸价。
&ldo;多少?&rdo;兰欣问。二十万?二百万?还是二十块?
&ldo;二十。&rdo;席圣贤说道。
兰欣&ldo;呵呵&rdo;地笑了笑,笑得有点苦涩。你在我这里是无价。如果没有席圣贤的陪伴,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童年会多么的贫瘠。只怕除了书本、黄土就只有两个一瘫一傻的糟老头。她说道:&ldo;以后你别再竖两根指头,别人还会以为你在骂他&lso;二&rso;呢。二百五的二。&rdo;她就是个标准的二百五。
席圣贤看向自己的手指,笑道:&ldo;有人愿意给我这个数,骂我二百五我也乐意。&rdo;
兰欣向她投去鄙视的一眼,从裤兜里摸出几张散钱,从里面抽出两张五块,一张一十的凑够二十元钱向席圣贤面前的桌子上一拍,说:&ldo;拿去,你个二百五!&rdo;
席圣贤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的二十元钱,看了老半天,收下,放入钱夹里,再从里面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兰欣,说:&ldo;这个,换你的二十块。二百五就免了啊。&rdo;
兰欣拿起名片一看,白色的名片,材质很硬,像是某种金属制品,上面只有&ldo;席圣贤&rdo;三个字和一个手机号码。特制的私人名片?&ldo;哟,白金名片?席老板?&rdo;她打趣着瞅向席圣贤,她把名片夹在手里,扬了扬,问:&ldo;这是不是算我和席老板您搭上什么私交关系?&rdo;留电话就留电话,给什么名片,弄这么生分做什么?伸出手去,故作热络地说道:&ldo;哎,以后还请席老板您多多关照啊。&rdo;
席圣贤无语,赶紧低头端起碗吃饭。
兰欣扫她一眼,翻着名片来回看了一会儿,问:&ldo;你这名片有什么特殊讲究吗?&rdo;
席圣贤答道:&ldo;不就是一个能随时联系上我的电话号码,能有什么讲究?&rdo;能拿到她名片的人很少,聂崇谦那有一张,为的是她能收回环龙佩;合作多年的叶老头那也有一张,是用叶老头全家生命做抵押为代价。耿建辉那里有一张,那是她的生命后勤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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