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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缜缜这边也遇到了些麻烦,从昨夜密谋了计划后,周之芷便一直郁郁寡欢,瞧着她时也不再是满眼的欢喜反而总是欲言又止。柳缜缜察觉到了这一丝的异样,也知道周之芷是明白了自己对她说了谎在闹别扭,她莫名的心里发慌,看着黄翠在前面执了纸灯,回头悄悄攥住了周之芷露在衣袖外面的一只小手。
周之芷明显僵硬了一瞬,她抬头和柳缜缜在昏暗的灯下对上了视线,只一触便扭开了头,手腕使力慢慢从柳缜缜手里抽出手来。
周之芷确实有些心理落差,除却自家大哥二哥,柳缜缜是头一个如此真心对她的人,如今这份真心不知几分真假,难免让她心里难过起来。
院里的灯已经熄了,周之芷在床上烙饼似的翻腾了几乎半个时辰,她实在睡不着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忽然听见有什么东西打在她的窗上发出一声轻响,再接着第二下第三下,在寂静的夜里有些瘆人,周之芷觉得毛骨悚然,伸手抄起床边放着的一只长颈白瓷花瓶,轻轻的掀开了窗棂,外面乌漆嘛黑的,窗下赫然站着一个人影,周之芷吓得惊叫一声,带着把外头的人都吓得一个激灵。
黄翠从梦里猛地惊醒,听见院里自家小姐那慌乱几句你别哭啊,和周之芷扯着嗓子的哭声,她识相的翻了个身当作没有听见。
柳缜缜没想到周之芷会吓得嚎啕大哭,连忙开了窗棂翻身进屋,周之芷哽的厉害,她便小心的拍背顺气,见周之芷逐渐平息了下来,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只飘香的油纸包来:“别哭了,这是外头酒楼刚做的栗子酥,吃点就不生气了。”说罢捻起一块还余热的糕点,递到了周之芷的嘴边。
周之芷从不和吃的过不去,接了纸包过去两块皮酥馅软的栗子酥下肚,把眼泪都噎回去,才带着鼻音开口:“家主干嘛半夜还跑出去买东西吃。”
“看你挑嘴挑的厉害,袖子都瘦空了。”柳缜缜有些不自在,起身去点桌上的烛灯:“我不是有意骗你。”
周之芷沉默着,捏起一块栗子酥来塞进嘴里慢慢的嚼。柳缜缜自顾自言着:“我若是告诉了你,你这一路只会是提着胆子小心翼翼,只想着怎么求我救你大哥。”
“我出门本来就是为了救我大哥。”提起这个话题周之芷又生了气,憋着一口气回嘴。柳缜缜无奈,只能如实交代:“你以为我是怎么认识你二哥的?那灵芝早就被他买走了,估计你还没出京城,那东西就已经进了你那大哥的肚子了。” 周之芷似乎受了冲击,惊得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半响才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面:“你们一起骗我!”
柳缜缜连忙摆手,急于开脱:“我只是收钱办事,主意都是你二哥拿的,而且这一路我也并没有做有害于你的事情,你仔细想想,我待你不好么?”
确实是十分上心的。周之芷想着,抿抿嘴道:“那你到底是谁,有什么身份,都能告诉我么?”她双唇哆嗦了一下,吐出话来:“不会连名字都是编出来骗我的吧。”
柳缜缜长叹了口气,一字一句的娓娓道来。
她确实不是什么扬州药商家的小姐,是实打实的邱南山家主,同时也是当今圣上的嫡系妹妹,现在的程阳公主,当今圣上继位艰险不再信任皇兄皇弟,唯独放心自己这个亲妹妹,如此这番才有了今日的谋计。
周子墨与周子砚并没有将张年禹宴请他们两人的消息告诉周之芷,周之芷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娃娃,涉世不深,若是真因为担心他们而露出什么马脚,反倒坏了事情,这事便随着赵之康的计划一步步的往下进行。
天刚刚擦黑,便有两个殷勤的下人来院里请周子墨与周子砚前去赴宴,周子墨一把长发拧成发髻用短簪束好,在院里与周子砚碰头后随着下人往辽江庄园深处走去。
张年禹早就备下了菜宴,只留了两个下人,见周子墨与周子砚准时赴宴,拱手笑着迎人:“两位来了,请坐请坐。”
周子墨与周子砚也不客气,捡了两把椅子就近坐下,粗略扫了一眼桌上饭食,尽数是京城里常见的口味,看来是生怕他们因为挑嘴而不吃。
“盟主客气了,我们兄弟二人既然愿意赴宴,就是心里不在乎之前的瓜葛,这顿饭还是快些吃,我兄长身体不好要早睡。”周子砚说着,也不客气的夹了一筷子肉菜搁在周子墨盘子里,微微凑近时小声道:“下蛊不会下在热菜里,安心吃吧。”
周子墨心里知晓,便拿起筷子夹菜,这几天他确实吃的不好,遇上熟悉爱吃的口味他也是愿意多吃一些。
张年禹脸色不好了一瞬,又堆起满脸的笑意拿起酒壶来:“子墨兄身子不好,这酒是桂花新酿,度数很低,喝了后很暖手脚,我们就一起尝尝鲜。”说着便挥手,让下人过来斟酒,三只白瓷酒杯斟满了酒水,周子墨与周子砚并没有接的意思,只是带着笑看着张年禹。
“不是我们不卖这个面子。”周子砚开口:“行走江湖,实在也是没有直接喝别人递来的酒的习惯。”他将酒杯在桌上磕了两下,对着张年禹抬抬下巴:“盟主先请。”
张年禹几乎要发作,但目的还未达成,他只好拿起那杯酒来仰头一饮而尽,随后把酒杯翻过来对着周子砚道:“子砚兄这下可放心了?”
周子砚笑了笑,与周子墨一同举杯将酒喝下,接下来无非是些显浅的客套,直到张年禹开口:“今日高兴,我有一宝物想赠予两位,还劳烦子砚兄跟我的下人去一趟。”
周子砚眉头忽地皱起,正要拒绝,便被周子墨在桌下一把摁住了膝盖。
“盟主盛情难却,你便跟他去走一趟。”周子墨视线调转,与周子砚的目光在空中极快的交汇。周子砚半晌才点了点头,起身随着下人往外走去。
周子墨看着周子砚离开,屋门又关上,回头道:“盟主此番,用意何在?”
张年禹大笑拍桌道:“子墨兄果然是个聪明人,张某人喜欢与聪明人说话。”他手里把玩着那只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张某人不才,继承这武林盟实属勉强。”壶盖当啷轻响,张年禹起身给周子墨倒上一杯:“如今我发现一生财之道,若是子墨兄有意……”
“在庄园里几日我也有察觉出一些异样,盟主说的莫非是……通敌?”周子墨嘴角带着嘲意的笑,话里却说的晦暗不明:“既然是想带着我们两人发财,又何必把周子砚支开,单独与我说?”
“子墨兄机敏,子砚兄可未必。”张年禹举起酒杯:“若是肯,子墨兄便喝下这杯酒,若是不肯……我张某人,可从未提及什么通敌。”
周子墨定定的看着他,像是刨开了张年禹的胸腹,要挖出心来看一看真假,沉默半响,周子墨才举起杯来,嘴边带着嫣然的笑意:“好。”周子墨在赌,赌张年禹未将蛊虫下在酒里。
另一边的下人带着周子砚走过长廊,来到一点了火烛的屋前,拉开门让周子砚先进,周子砚脚下迟疑,但也只能见招拆招,抬步迈进屋门,却被人在后面猛地推了一把,几步踉跄几乎到了房间中心,房门咔哒几声被极快的锁上,屋外传来下人没有起伏感情的话语:“盟主备下的美人,客人还是好好的享用,盟主爱客心切,怕客人没法尽兴,刚刚的酒水里下了足量的暖情散,今晚客人便好好歇歇吧。”
周子砚心里咯噔一下,房间一角却忽然扑出一个人影,一下便撞在了他的身上,周子砚定睛一看,竟是那个被他挣脱一条手臂的女人,此时那女人已经接回了手臂,满脸痴红,发丝缭乱,身上的衣物也剥了个干干净净,分明也是被下了药的模样。那女人急切的去拽他腰带,声音都哆嗦起来:“子砚,子砚快些,这药要是不与同吃了药物的人鱼水之欢,一日之后便要爆体身亡的,求求你,求求你救我......”
周子墨这边也是刚刚喝下了酒便猛地身子一僵,小腹中急剧升腾的热意让他心里的不安加重,他抬头看向张年禹,却发现对方早就揭下了面具,露出满脸心怀不轨的笑来,张年禹自然是不怕喝几杯加了暖情散的桂花酒,眼前这美人虽是个男人,却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先是享用了再逼他就范,这蛊虫无论何时都能下进去。
“去。”张年禹解着腰带对一旁的剩下来的下人吩咐:“去剥了他的衣裳,让我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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