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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芷清倦从来没有&ldo;爱&rdo;过一个人，他不知道。

只是喜欢，也已经让他多了很多莫名的怜惜和心痛。

第二天起程时，微泫也骑了马，鹅黄里衣衬著一身红线绣的白色外衣，只用一条银色的绸带束了发，坐在马上，自然微仰的头，任谁看了都只当是书香世家里略带傲慢的公子，没有知道那曾是扬州秦楼里以色侍人的色子。

芷清倦让人带著马车随後跟上，一行人上路的速度自然是快了，在前头的还是李四和欲袅，微泫只勒著马远远地跟在队伍最後，芷清倦刻意落後了陪在他身旁，他也不在意，芷清倦兴致勃勃地说话时，他也就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理著，芷清倦觉得没意思了不说话，他便也安静下来，只随意地看著沿途景色，有时看到景色宜人，还会低低地哼两句歌，通常芷清倦会很仔细地去听，觉得歌声清越，带著些久远的淳朴而浓厚的味道，可是唱词，却不知是哪里的方言，听不懂。

问微泫时，微泫却笑著说他也不知道，是小时候听来的，现在也就模模糊糊记著一段而已。

李四只管跟欲袅粘在一起，有时迫不得已跟微泫面对面碰上了，也是尴尬地点点头，不说一话便逃也似的快步离开，微泫倒是像什麽都没发生似的，到後来，甚至还笑著调侃一两句，一脸不以为然。

到後来堂满也看出点端倪来了，趁著芷清倦到前头吩咐事情，故意落後下来，跟在微泫旁边，问：&ldo;小美人儿，你跟咱们小公子是怎麽回事了啊？闹翻了？&rdo;

微泫没理他，勒了勒马落在他後面，偏偏堂满不死心，又落下来笑著看他。微泫这才蹙眉道：&ldo;这似乎与堂大人你无关吧？&rdo;

堂满嘿嘿笑了声：&ldo;那是我们家小公子，主子有事，做小的关心一下不可以吗？&rdo;

微泫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倒还和气，大概是之前的相处让他心有余悸，只是话语间也已经带著三分冷淡：&ldo;首先，芷清炎什麽时候成了&lso;你家&lso;的？第二，既然是主子，那麽主子的事，也轮不到一个下人来管吧？&rdo;

堂满顿时被他堵得无话可说，脸色都沈了下来，却又不好发作，见前头芷清倦似乎已经吩咐完了，向这边走来，只好干笑一声，驱马走到前面去了。

芷清倦回到微泫身边，看了一眼堂满，笑道：&ldo;怎麽？他还来纠缠你？&rdo;

微泫回以一笑：&ldo;纠缠我的难道不是三公子吗？&rdo;

芷清倦这两日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知道他说话都是如此，也不在意：&ldo;若他还来纠缠你，你尽管赶他就好了。怎麽说你也算是芷家的人了，算是他半个主子。&rdo;

&ldo;微泫比堂大人犹有不如，怎麽敢自称主人。&rdo;

&ldo;你若跟了我，便是名正言顺了。&rdo;芷清倦笑著说，彼此却都知道是一句戏言，谁都没当真。过了半晌，芷清倦又道：&ldo;不过清炎还躲著你，连堂满这没心没肺的都看出来了，你……&rdo;

微泫呵呵地笑了起来：&ldo;这样躲算得了什麽，又不是没试过，从前我们还试过一年都没说上一句话呢。&rdo;

&ldo;啊？&rdo;芷清倦茫然地看著他。

&ldo;三公子，你不知道麽？他头上的伤，是我砸的。那时候他找我吵架，後来动了手，我就拿烛台砸他的头，不过那时手使不上力，砸得不深，我就扑上去又咬了口，咬得他满脸都是血，连哭都哭不出来。&rdo;

芷清倦听得心下冰凉，一时不知道说什麽是好。

又听微泫幽幽地说下去：&ldo;後来当家来把我们分开，找人给他上药，我就偷偷地往药里倒盐水，他又是发热又是昏迷的，闹了半个月才好起来，可是留了疤却再也好不了了。那个时候，每次看到他他都是瞪我一眼掉头就走，样子很可爱的。&rdo;

芷清倦听著他慢慢地说，突然冒出一句：&ldo;不难受麽？&rdo;

&ldo;难受什麽？&rdo;微泫笑了起来，&ldo;那道疤他一辈子都去不掉的，我看著只会觉得得意，有什麽好难受。&rdo;

&ldo;真是想不通。&rdo;芷清倦喃喃地道，有什麽东西压在心头上，让他透不过气来。&ldo;以前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我看你今天早上还有心情调侃他……&rdo;

微泫淡淡一笑：&ldo;有什麽想不通的，那天闹也闹过了，现在见了，当有那麽一回事也是见，当没那麽一回事也是见，他已经躲躲闪闪了，我若跟他一样，也只落得大家难受。何必呢？&rdo;

看他淡然地说一句&ldo;何必呢&rdo;，芷清倦想到的却是，这样忍耐退让，何必呢。可他终究没说出口来，那是微泫的执迷不悟，他没有资格指责。第一次觉得不对时，他也做了不对的事情，到现在都没办法挽回。

&ldo;三公子，我是不甘心啊。&rdo;芷清倦没有说话，微泫却反而开口了。芷清倦有点愕然地转过头来看他，发现微泫只是怔怔地望著前方。

&ldo;反正……也没有什麽地方想去，没有什麽事情想做，只有他……我想知道，他会不会发现……&rdo;话意未尽，微泫却再没有说下去。芷清倦一直默默地等了很久，始终没有再等到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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