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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这是放弃治疗她的意思吗？她感到沮丧，却可以理解。他没有义务照顾她、忍受她的小性子，她也埋怨自己，没有好声好气地感谢他的关心。

进了卧室，她钻进被窝底下，听着雷雨声。既有这么适合入睡的伴奏，不踏踏实实睡上一觉，岂不可惜，但她就是又烧又晕，身子动不了，人还是醒着的。

不到一个钟头，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进她的手机上，她以为是推销电话，直接挂掉。

随后，外面的门铃响了。

汤奕可已有所预感地开了门，果真见到她预料之中的人。

周嘉树穿着一件迷彩外套，材质像是雨衣，随他拂了两下袖子，那些雨水很是新鲜地落在门外。他下一个动作不是进门，而是脱下外套，里头是黑色的连帽卫衣，他把外套里面翻出来，裹一团放在她的鞋柜上。

她正想说，还是把衣服抖开，随便挂哪儿都行，晾晾干。他先问着，&ldo;雨伞放哪儿？&rdo;

她条件反射地回答，&ldo;地上。&rdo;玄关是瓷砖地，从外头带回来的雨伞，她都往地上一扔，想处理它的时候再处理，要是有水迹，只需擦一擦。

他入乡随俗，便把雨伞扔在地上。

打开客厅的灯，她皮肤本来就白，现下更是苍白，嘴唇也没颜色，羸弱地靠着沙发，像是神话故事里虚化的仙子，风一吹就散了。

周嘉树说，&ldo;你把药吃了？&rdo;

她惊奇地说，&ldo;这都猜得到？&rdo;

&ldo;空腹吃药很伤身体。&rdo;他一边说，一边走进厨房，&ldo;感冒药和消炎药吃完，人会很累，你上床休息吧。&rdo;他在小小的厨房里，四下寻找着什么，&ldo;你买的米，的确是还有？&rdo;

不等她出声，他已经找到，抽出剪刀，剪开包装，同时说着，&ldo;没事干的时候，你就可以把米淘了，然后放进冰箱里冷冻，什么时候想煮粥，再拿出来扔锅里。&rdo;

他一直在说，她不好意思走人，也不知道该应什么。

周嘉树发现了她，便是粲然一笑，&ldo;我念我的，你快去睡吧。&rdo;

回到卧室，她才察觉到自己没有穿文胸，身上这一件用来当睡衣的长袖t恤，说薄不薄，说厚不厚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什么……他看到又如何，今年他二十岁，彻底打开言情题材的大门，一定会接到吻戏，可能还有机会演上床戏。

汤奕可躺在床上，思潮迷迷糊糊、混混乱乱，却也知道有人开门进来，将冰凉的手背，贴上她的额头。

泪光从她的眼角落下来，好似微微发亮的、细细的丝带。

周嘉树轻声笑起来，她此刻很像个小孩子，生一场病，难受到哭了。

他的手离开她的额头，人还没有离开。她睁开眼睛，直勾勾地望住天花板，眼泪一颗一颗，更完整地掉落，喑哑的嗓音说着，&ldo;我奶奶过世了。&rdo;

他一怔，低声说，&ldo;抱歉。&rdo;

她闭上眼睛，摇摇头。

奶奶是个大嗓门，打喷嚏很大声，呼噜很大声，笑得很大声，小时候她玩得忘形，跑得远了，奶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喊她，她都听得见。昨天她要做&lso;汤奕可&rso;，要有得体的姿态，要让他们明白她不是戏子，她是个明星，于是不能痛痛快快哭一场。想着想着，她沉沉入眠。

待醒来，外头还在下雨，所以照进卧室的日光淡淡的，除了感觉身体有点好转之外，另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便是她的床上还有一个人。

周嘉树坐在她的床头，环着胳膊，歪着脑袋睡着了。

他还真不客气。

汤奕可慢慢地坐起来，没有弄出动静，开始打量他。年轻的好处，就是皮肤非常经得起折腾，也看不见毛孔。他的睫毛不是特别长，很是自然，鼻子是高挺的，却有几分稚气。

她是不想吵醒他的，但是嗓子一痒，咳出一声来。

他睁开眼睛，又不适应地闭上，微微皱了下眉头，再睁开。正好她在眼前，他那一双出众的眼睛，就盯住她。她一时忘了言语……

第14章

那天上午，天光灰蒙蒙的，使她眼珠子的颜色变得深了些，披下来的一头长发好像因为病气愈发厚重。四目相对之下，周嘉树率先打破这一刻的安静，&ldo;你醒了？&rdo;答案显而易见，她张了张嘴，没出得来声。

是汤奕可自己把声音忍回去的，她知道自己的嗓子完全哑了。也不是没有喉咙发炎过，这是正常的康复流程，第二天哑了，第三天化痰。

他利落地下床，&ldo;我把粥煮好了，你是再躺会儿，还是起床吃饭去？&rdo;

她用薄不可闻的气音说，&ldo;我起来。&rdo;

&ldo;借用你一个杯子，我漱漱口。&rdo;

她忙不迭点头。

他要走出卧室，又回头来想说什么，却咳嗽一声。她正担心他是否被她传染，只听他说着，&ldo;你多穿件衣服，不要再感冒了。&rdo;话音落下，他出了卧室。

汤奕可有点纳闷，她家是开着暖气的，尤其在生病的特殊阶段，不然她也不敢这么放肆，只穿着一件t恤……

她短促地抽一口气，一头扑进被子上，头发也从背上向两侧散下来。她明白他的意思了，但她情愿不明白。这张床怎么不为它的主人排忧解难，张开大口把她吞掉，这样就不用面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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