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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姑娘，其中感情自然不比寻常人。

她抬手摸了摸阿萝的额头，凉丝丝的，便笑着道：&ldo;姑娘这是真好了。&rdo;

阿萝望着自己一向关怀备至的鲁嬷嬷，却是轻声道：&ldo;嬷嬷，我想母亲了。&rdo;

&ldo;嗯？&rdo;鲁嬷嬷略有些诧异地看着阿萝。

她是知道，自家三姑娘和二太太一向不亲近的，如今怎么忽然变了性子？她当然很快想到今天白日的事儿，想着是不是三姑娘担心二太太？

说到底，母女连心呢。

&ldo;我担心她。&rdo;阿萝垂眼，有些难过地道。

鲁嬷嬷沉吟了片刻，看看时辰：&ldo;也好，我这就过去，和老祖宗通禀一声，若是许了，今晚便过去太太那边。&rdo;

阿萝点头，当下鲁嬷嬷自去请见老祖宗，阿萝兀自躺在榻上，胡思乱想着。片刻之后，鲁嬷嬷回来了，后面跟着老祖宗身边的杜鹃。

杜鹃柔和体贴，伺候在老祖宗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如今走过来榻旁，温声笑着问道：&ldo;姑娘身上可觉得好？&rdo;

阿萝乖巧点头：&ldo;杜鹃姐姐，身上倒好，只是刚刚做了个梦，倒是有些想过去太太那边。&rdo;

杜鹃笑了：&ldo;这会子二太太应该还没歇下，既是要过去，那就早点过去，我着人去安顿下。&rdo;

一时回过头，吩咐了她身后的丫鬟环儿几句，环儿自去照办，她又亲自扶着阿萝起身，帮阿萝穿戴了，披上风帽，陪着过去二太太那边。

二太太所住的枫趣苑距离老祖宗的荣寿堂并不远，从院后走过一道角门，走两箭的距离，再越过两个弄堂便是了。

这边杜鹃已经派人过去知会了二太太，二太太早就等在门首，一时见杜鹃亲自送过来，便是她往日性情寡淡，也走过去，微微颔首：&ldo;这么晚时候，倒是叨扰杜鹃姑娘了。&rdo;

杜鹃虽只是个丫鬟，可那是老祖宗跟前最得意的，便是作为叶家二太太的宁氏，见了杜鹃也有几分尊重的。

杜鹃见此，福了一福，笑着道：&ldo;二太太说哪里话，这还不是我应该做的，老太太说了，这几日姑娘身上才好，小孩子家的，得了场病，难免想得多，让我一定要送到二太太房里，且叮嘱二太太一句，万不可太拘束了她。&rdo;

宁氏听闻，自然明白，老祖宗这是不放心，怕有人委屈了她的宝贝孙女，便是连自己这生身母亲，她也要叮嘱一番：&ldo;麻烦杜鹃姑娘回禀老太太知晓，自是当好生照料。&rdo;

旁边的阿萝听着这言语，却觉得分外不是滋味。

曾经的她年纪小，并不明白母亲为何对自己颇为冷淡。有时候看着青萱和三婶母的亲热，她越发觉得自己和母亲之间实在生分。只是虽然觉得不对劲，却也不会去细想，毕竟有老祖宗的疼爱，她已经足够了。

如今有了不同于寻常七岁小女孩的心性，她再听着耳边这对话，不免有所感触。

实在是自己被老祖宗当做了眼珠子一般地疼着，老人家对谁都不放心，便是自己生身母亲，也是信不过。须知这世间虽有亲恩，却亦有养恩，母亲和自己之间，那养恩太过薄淡，不生了间隙已是大幸，又何来亲热一说？

一时杜鹃拜别，阿萝微微垂首，站在暖阁前，也不言语。

二太太送过了杜鹃，回过身来，便见女儿耷拉着脑袋，削瘦的小肩膀也无精打采地垂着，竟仿佛一棵被霜打的小嫩苗儿，不免微微蹙眉：&ldo;阿萝，你这是怎么了？&rdo;

阿萝抿了抿唇，抬起眼来，偷偷看了母亲一眼：&ldo;母亲，刚才可是歇下了？阿萝可是搅扰了你？&rdo;

二太太只觉得，自家女儿望向自己的那一眼，仿若黑珍珠浸润在白水银里，清澄水亮，几分委屈求全，几分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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