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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第1页）

&ldo;只要心里想着的是你的事，我不嫌他多事。你是不是担心跟我回了新加坡，就要和他两地分居?&rdo;

司芃倒是想了想，很诚实地点头。

不想要凌彦齐那么辛苦，她不得不答应回新加坡。众人也都和她说，等回到那边就好了，仿佛那边有无穷无尽的好日子在等着她。怎么可能?要是好日子，阿婆和妈妈为何离开后再也不回去?

综合过往事情和阿婆妈妈的寥寥数语，司芃拼凑出来的郭义谦，是一个强硬专横的封建家长形象，他会比卢思薇还看不惯她的一言一行，又怎会喜欢她?

但是现实是，他坐着轮椅，带着医生和护士，不辞辛苦跑来看她这个小辈。第一次见面，他没有训斥，而是用一种和蔼轻松的语气和她说话。

有点像阿婆，慈祥的、宠溺的，又不像阿婆，他很强大。她闯下的&ldo;祸&rdo;，在卢思薇那儿要被大骂一通的行为，在他这儿不过是&ldo;乖点&rdo;和&ldo;不乖点&rdo;的分别。他还轻而易举就戳到她的内心。

&ldo;他本来说陪我去新加坡的，但是之前天海和他妈出了事，我让他回去了。总不能……出尔反尔。&rdo;

&ldo;你斗不过你那凶悍的婆婆。&rdo;

&ldo;她有病啊。&rdo;司芃提醒他。

&ldo;有病不就更好对付?&rdo;郭义谦指指她，&ldo;你也不知道找人来帮忙，别人对付不了卢思薇，我还对付不了?只要你乖乖和我回新加坡，我保准把那小子也弄过去。&rdo;

怎么听，都不像一个在商场叱咤风云数十年的人会说出来的话。司芃一看，郭义谦此刻微微笑的神情，还真像一个在和孙女密谋什么事情的闲散好玩爷爷。她愣住，猛不丁把自己从这场景中拽离出来。

难道是因为有了爱，有了不离不弃的凌彦齐，有了失而复得的彭光辉，下意识里想要更多爱?可这样亲近他，如何对得起她那绝望痛苦的阿婆?

她挺直身子，冷冰冰地答复：&ldo;也没必要，我在新加坡念完书，还会回来的。&rdo;

抵挡的姿态全落在郭义谦的眼里，他心酸地摇摇头，心想说正事吧：&ldo;我来，不止是接你回去的。你的外婆，还有妈妈呢?&rdo;

&ldo;死了。死了很多年，你不知道吗?&rdo;

&ldo;我知道，她们的骨灰呢?&rdo;

&ldo;埋了。&rdo;

&ldo;埋在哪儿?&rdo;

&ldo;这对你很重要吗?重要的话，她们死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来看看?&rdo;

&ldo;你们没有通知我。&rdo;

&ldo;我以为，心里要是还有某个人的话，不会等到得知死亡消息那一刻才去。&rdo;

郭义谦垂下头，良久后才说：&ldo;你记恨我没来看她们?&rdo;司芃不说话，他接着说，&ldo;兰因走时，我也正在做手术，前列腺癌，需要卧床休息，赶不过来，我也痛苦万分。至于你外婆去世，我没有过来，我是存心的。&rdo;

&ldo;你为什么存心不来看她?&rdo;

&ldo;因为她要离的婚，她先说的&lso;死生不见&rso;。她和我作对，怂恿兰因和彭光辉结婚，资助他们创业。兰因到她身边后，不但与我斩断一切联系，连姊妹间偶有的问候都断了。谁影响了她?算了，算了，我以为她能看管好女儿，可她也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她任由你爸和那个女人欺负兰……。&rdo;

&ldo;她已经老了，她没有能力……&rdo;

&ldo;没有能力不知道回去找人?她都忘记自己是从哪个家门出来的?我半夜醒来，想起这一点，都好恨她。女儿遭遇这么大的变故，生这么严重的病，她一个电话都没打给我。&rdo;

看着孙女捂住双眼，郭义谦不再说了，他也自觉荒唐，一个快九十岁的老头子，在退休致辞中说，&ldo;荣辱得失，我都已放下，&rdo;然而半生的计较，全落在这些小事上。

&ldo;是你错在先，是你想娶三房，逼走了阿婆。&rdo;司芃从小跟着司玉秀长大，她的情感天然地站在阿婆这一边。

当年，因为郭兰因不肯下定决心和彭光辉离婚，司芃觉得妈妈好窝囊。司玉秀说走就走的个性做派更像个现代女性。好多次她打边鼓，要阿婆去劝妈妈离婚算了。阿婆说你妈妈舍不得。

&ldo;有什么舍不得，&rdo;司芃听了就生气，&ldo;背叛的男人，还要他做什么。我们又不是没钱，又不是离开他就没好日子过。&rdo;

阿婆说：&ldo;你还小，不懂。事情能这么断，人的感情没法这么断。&rdo;

&ldo;长痛不如短痛。&rdo;

&ldo;要是短痛，我当然支持你妈妈离婚。可是不一定的，小花，人在做一件事情时，并不清楚，那是短痛，还是致命伤。给你妈妈一点时间，不要逼她。&rdo;

司芃是不懂，直到司玉秀走的那天上午，她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叫道：&ldo;小花，你在干什么?&rdo;

&ldo;我在看着你。&rdo;

&ldo;不要看我，你去门外看看，人来了没有?&rdo;

&ldo;谁来了?&rdo;司芃走到门外瞄两眼，又回来，&ldo;没人来。&rdo;

&ldo;哦。&rdo;司玉秀又闭上眼。睡几分钟，她又唤小花：&ldo;你去门外看看，人来了没有?&rdo;

&ldo;没人呢，阿婆你糊涂了。&rdo;糊涂两字一说出口，司芃便扑到司玉秀身上，&ldo;阿婆，你怎么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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