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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后,傅景珩才答道:“……可惜事时为兄愚钝不堪,无知无觉的。祖父和平日里并无异,他老人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此乃为兄心里一大憾事也!”他性子虽迂,但却不是没脑子,何况这是他那祖父用性命换来的东西,他自是不会将之交出的。他是知道的,太孙没死,只是行踪不明罢了。
看问不出什么话来,简逸臣便不问了。他担心问多了引起对方怀疑,于是这时他从袖兜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小额银票:“这是小弟东拼西凑的,也是我一片心意。傅兄且不要推辞,收下应急吧!小弟平日里大手大脚,也没攒下多少银钱,家中长辈又不许我……接济你等”
傅景珩还是有自己坚持的,既然立场不同,那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他想着这话,抬起一手,手掌往外推,比出拒绝的手势:“如今风声紧,你家中长辈如此考量,也是为了保全自家不被牵连。为兄能明白的,多谢你的心意了。落难至此,为兄心里却还有些迂腐的坚持,这银钱我且不收了。我想,傅家宗族里的人自会救助我等的。待实在没法子时,就……再说吧!”
两人拒绝二三,这时世子妃傅景琦抱着孩子来了这处,她也是不愿胞弟收下这银子的。
简逸臣由此便顺坡下了驴。他知道,以傅景珩的性子,这银子对方定不会收的。他也没法子,父亲不许他给银子,他只好暗地东拼西凑了五十两银,换成了方便携带的银票。本来这银子他打算给李瑗的。他这样的勋贵子弟,看着风光,但手却太松快,平日里也积攒不下月银的。
在偷听的李瑶心里怦怦得跳个不停,她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秘密。简逸臣方才的问话是有深意的吧?
他问傅阁老最后可有交代。……交代什么?傅阁老是老皇帝的重臣,还是顾命大臣,他手里能有什么东西让人想套话?
想到这里,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她倏然间坐直了身子,瞪圆了双眼。
她就说嘛,老皇帝已经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了,必然会留下遗诏什么的,难道这遗诏是在傅家人手里?康王的两个儿子也不在身边,他那两个儿子哪里去了?太子和太孙到底是生是死?
这些天偶尔萦绕在李瑶心里的问题,让她现今直想得头疼。最终她下决心道:“还是私下里问问韩氏好了?总之韩氏是不会瞒她的,或许能打听出什么话来。”
可这时她转念一想,又不免有些沮丧。新帝已经登基,有遗诏的话,如今这个情况,想要翻盘却也难吧?毕竟新帝这帝位看着也没什么不稳当的。而且既有遗诏,那为何不拿出来?
还有……傅景珩方才说傅家宗族会来人,显然这个说法是不靠谱的。如今风声紧,宗族哪里敢来人。他们这是流放,流放期间朝廷要管制他们,宗族亲眷也会被监视。所以在近期内,宗族亲眷是没办法伸出援手的。早先她们流放崖州时,就是这个状况。
看来傅景珩是不想要这些银子了。其实这钱若是给她,她也不会要的。不过这钱人家也不会给她就是了。真挠心,很好奇这钱有多少,看着是张银票呢?
李瑶正一、门心思地想着心事,却突然听到一稚嫩童声问道:“胖姐姐,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只见傅景琦姐弟、季润舒三人站在厨房的门槛前。那童声自然是季润舒的。
“……”哎呀,小孩子不要说实话嘛,你只要叫我姐姐就成,那个“胖”字就不要了吧,呜呜……
看来隔墙虽有耳,但偷听却也是有风险的。
李瑶毫不讲究地倚坐在厨房门边地上。傅家姐弟两个看着她,前者先是惊讶地扬了眉,尔后露出一抹浅笑;后者则一脸漠然,尔后皱起了眉头。
傅景琦浅笑着率先开了口:“我想烧些热水给儿子喝,但我不会烧火,我这弟弟还说要帮忙的。我知他不会,阿瑶姑娘可能帮我?”
收起脸上讪讪尴尬之色,李瑶对面色较好的傅景琦解释道:“先时我……我避人,没想偷听的……世子妃您有吩咐,我这会子也没什么事情,自然是没问题的。您不用太客气,叫我阿瑶就成。”她的意思是说,她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凑巧罢了。
想到简李两家之前的婚约,听了这话傅景琦很快就明白了,她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便唤你阿瑶好了。还有说什么世子妃呢?如今……我这身份已经没了,你还是唤我姐姐吧。”
她说了这句话,又紧接着低头看向儿子,用着亲昵的口吻说道:“你唤我姐姐,我家淼儿再称呼你为姐姐的话,却是称呼错了。淼儿叫阿瑶姑娘李三姨吧。”
季润舒此时听话地抬头,端着一张乖巧无比的小脸唤道:“李三姨——”
“……”我还是想要你儿子叫我姐姐的。(看来为了年轻,女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称呼混用神马的,那都是浮云!)
……
李瑶帮着傅景琦烧火时,傅景珩并不离开,他很认真地在旁观摩着。看他似是想要学着烧火,李瑶便好心告诉他诀窍。
其实也不多难。点火时用干草絮引燃柴火,然后烧火时保持通风,灶下不要塞太满就是了。她刚开始烧火时还有些生疏,毕竟她只是有原身烧火做饭的记忆,但真实是她对烧火却也不熟悉的,现代人谁还会用土灶啊。
这时简逸臣和徐筝筝两人正和李瑗单独说着话。
静宁郡主已经回去了。她拿了徐筝筝给的十两银。在快进屋时,她又摸了摸贴身里衣中藏着的一对压裙玉佩。这是当日抄家时,经她那曾被官卖过的奶嬷嬷提醒,她偷藏在髻里、侥幸躲过搜查的一对玉佩。对皇族贵胄的她,那些官兵可能也不敢往死里得罪,故而她才得以藏了这一对玉佩。
“阿瑗,这五十两虽少,但也是我一片心意。你且收好了,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拿出来。”简逸臣交代着李瑗。
徐筝筝这时踌躇半饷,她侧着脑袋取下耳朵上的耳饰和袖兜里的二两碎银:“我方才那十两银子实是不多,静宁也在这里,我这耳饰也不方便给你,如今都给你好了。我也没法带着饰来,这副带着珍珠的金耳饰没有我的表记,不怕典卖,好歹能值个七八两银,也给你吧!”
她话落,她那丫鬟便说了刚才下车时的那番话。徐筝筝还向那丫鬟说了两句话:“你身上总是有些月银积攒的吧,都拿出了给我,回头到了府里我就还你。”
那丫鬟不带丝毫犹豫地拿出了身上的几两银子:“今日看五小姐有机会来看阿瑗小姐的急切模样,奴婢心里也跟着着急。奴婢就想着自己好歹也能帮您忙。故而奴婢就带了平日里积攒的一点银子过来了。”
听丫鬟这么说,徐筝筝笑赞道:“你有心了!回府后我定会补偿你的。”
主仆二人一番虚情假意,最终那丫鬟从袖兜里拿出了不到三两银给了徐筝筝。徐筝筝转手就交给了李瑗。为此,简逸臣和李瑗两人倒都对她十分感激起来。
简逸臣最终解下自己佩戴的好玉也给了李瑗。说了好一会,最终简逸臣这才和徐筝筝告辞了一众人离开。
同简逸臣一样,徐筝筝却也没问出什么来。她认为,康王的两个儿子定是没来找过康王的。但若要问出康王儿子的具体下落,却也不好问的。还有什么遗诏的,肯定是宫里的那小太监胡说呢!若有遗诏,早就该拿出来了,还要等到这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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