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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第1页）

&ldo;沈大人，既如此，此事付乡邑清议吧，该降其几级官品，你看着办。&rdo;

天子着意强调此点，众人心知肚明，不料沈复仍较真道：&ldo;石启私造县舍之罪，该如何处置？今上说的是其违礼一事，臣以为此罪当交有司细查。&rdo;

&ldo;是正理，&rdo;英奴笑道，&ldo;石启行事刚猛，难免要得罪人，他人构陷怕也是有的，实在不行，就交给廷尉吧，届时再定。&rdo;

事情至此，也只能这般折中，英奴说罢等了半晌，见无人再议，意欲打算退朝，却见太常缓缓持笏而起：

&ldo;臣有事要奏，眼下四海升平，国体安稳，早前提及为先帝修陵一事，中间因诸事繁杂耽搁了，今上此时宜行矣。&rdo;

太常真是贴心人，陡然换了话题，殿上气氛自有所缓解，英奴微微颔首，面上却笼了一层灰，就势望向众人：&ldo;自先帝大行后，大将军谋逆一案搅得人心惶惶，钟山乃朕伤心地，时至今日，每每忆及，仍恍惚不能至，朕不孝，竟不曾念及修葺一事，实乃朕的疏忽罪过，太常提议有理，此事就交由大司农全权去办，望不辱先帝之名。&rdo;

底下众人就修陵一事商讨起来，这个提议要从灵璧运石，那个则言及牛车的征用杂事，又有太常言帝陵修葺规格诸多细则，一时虽无定论，却谈论地其乐融融，直到退朝。

百官既已散朝，便三三两两出了官道，各自上了车驾，往家中去了。

成去非在车中闭了眼冥想，把今日之事过了遍，倒没怎么多想虞仲素沈复两人，只细想上朝初始，天子让近侍官读那篇奏表之意，眼底便渐渐起了层凉意。

等进了府，路过木叶阁，又念及今日所提&ldo;八议&rdo;之事，这才意识到自己同师哥说的那句&ldo;欲废八议&rdo;是何等轻浮无据了。

八议虽可上溯至西周的&ldo;八僻&rdo;，而但首次入律，却是在宗皇帝年间因新修律法，阮正通上表奏请，行文著述，最终拟出&ldo;八议&rdo;条例，写到法典之中。

他不觉间在这伫立半日，刺耳的蝉鸣此起彼伏，日光揉碎了般折射在那半墙的绿叶上，园子里四儿正端着盥洗的残水出来，见他在，忙见了礼。

&ldo;怎么，姑娘睡到这个时辰？&rdo;他心底觉得好笑，她倒是越来越惫懒了。

&ldo;是，姑娘身子不适，所以起得迟些。&rdo;四儿道。

他本无心问一句，听四儿这么说，便抬脚往园子里去了，四儿还想说什么，犹豫了片刻，见成去非已往深处走，便抿唇笑了笑，仍端着铜盆去忙。

不等进屋，却见廊下绿荫里置放着小榻，琬宁斜倚在上头，手里虽捧着书，眼睛却是阖上的，长长的眉睫微颤，日光的碎影便映在脸面上，随清风一摇一晃的。

成去非见她一张脸干干净净，额间青丝带着些潮意，便知她还不曾梳妆，再仔细看几眼，才发觉这眉尖也是微微蹙着的，既不便叫醒她，就打算离去，不料枝头忽扑棱棱飞起一只黄莺儿，落到另一处，婉转地叫了几声。

琬宁怔忪着眼，朦胧间瞧见人影，腰底下酸酸软软的，半分力气全无，也没精神多去细辨，只当是四儿，低低唤了声：&ldo;我口渴，劳烦你给送一盏茶。&rdo;

第106章

成去非只得进屋为她置茶，出来时却见她微微歪着脑袋，脖颈处露出刀身一样剔透的白来，莹莹如上色极佳的玉。

&ldo;茶给你备好了，还能起得了身么？&rdo;他就势低下身段，伏在她耳畔说道，琬宁眼波一动，小燕子般，在那滟滟的春水上打了几个圈，成去非看她目露微微的讶然，面上很快一片绯色，欲说还休地望着自己，却最终只化作了椿蜜似的浅笑。

绿荫的剪影飞舞着投在她眉眼间，犹如一双纱绸的羽翼栖在睫上扇动，仿佛她自有重新给予他授色之心的能力，真要命，成去非笑道：&ldo;你哪里不好了，让大夫来看看。&rdo;

琬宁已半撑起身子，并不说话，只端过茶水，垂首慢饮，眉睫仍不可抑制颤着，一头乌泱泱的青丝就此落在胸前，成去非感到一丝莫名，耐着性子又问：

&ldo;为何不言？大夫要来问话，你也打算这样么？到底是哪不好了？&rdo;

琬宁把茶盏放下，脸颊似乎更红了几分，声音照例细细的：&ldo;我没事。&rdo;言罢自是娇羞难耐，她腰身软，拿着帕子半遮着面，白嫩嫩一个人，如此情状，实难摹状，就似冬蝉夏雪，非颠倒时令所不能见。

到底是他的业障，成去非有一瞬的目盲神失，顺势把她揽进怀中，察觉到她惊惶之余的狠狠一下战栗，迎上那盈盈的眼波，便忘情吻了下去。

只是琬宁仍生涩，尚学不来如何承受他的掠夺，他用吻挑开怀中人，放肆入侵她的唇舌，朝华晚敷，晨露先晞，她柔软的身子仿佛一场丰饶之雨，大可教他瞑目忘忧。

他呼吸急促掩饰不住，眼底早一片刀山火海，却也只是把手指深深插、进她发丝之间，不住吻着，由唇畔流连至小巧的耳垂，再到那雪白的脖颈处，直到断续的呼吸间，泄出幽深的喘息。

他自是娴熟，琬宁只觉整个人都是虚无的，所有的反应尽在他的掌控之间，越发显得顺从乖巧，却也渐渐尝出那份晕眩的沉醉来，手底不禁攀上他襟口，紧紧攥成一处，扯得他顿觉不适，便忽止了动作，深深望着她，嘴角勾出一缕笑来：

&ldo;你往哪里摸？&rdo;

琬宁余意未绝，羞得无处可逃，忙松开他，眼里水波幽幽闪着：&ldo;我没想往哪里摸，大公子……&rdo;

怎么这股子笨拙的稚气就是褪不去呢？成去非被她这句话弄得方才那阵兴致不翼而飞，端倪她半晌，见她已捧着帕子掩了大半张脸，不敢看自己，只留那双眸子湛湛晃着眼波，有些后悔自己上来仍不够温柔，吓着她，便道：

&ldo;你还不曾梳妆，我替你画眉罢。&rdo;

他今日是难得的缱绻，同她相处起来，罕有的惬意，便也肯消磨些时间与她。

刚一起身，不远处四儿终忍不住低唤了声&ldo;大公子&rdo;，她本不打算进园子，无奈碰上赵器，自然是有要事，赵器不方便进来，命她来传话，抬脚进来就瞧见廊下这一幕，看得面红耳赤的，慌慌退了出来，害得赵器还要劈头盖脸仔细问话，她哪里能说得出口，只道&ldo;贺姑娘在里头，大公子也在……&rdo;，余下的留赵器自己琢磨去了。

成去非低首兀自一笑，看了看琬宁，知她就是这般羞怯的性子，俯身附在她耳畔道：&ldo;今日看来是画不成了，&rdo;说着不住打量她神色变化，果不其然，连那小小的耳朵都红透了。

&ldo;那就改日好了。&rdo;他一壁说着直起腰，一壁稍理了理衣裳，朝四儿走了过去，四儿脑中还过着方才那羞人的一幕，讪讪极不自然，嘴皮子也就跟着不利索了：

&ldo;赵爷，赵爷他，他有事……&rdo;

&ldo;你见什么了？&rdo;成去非道，四儿一个激战，忙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ldo;没，奴婢什么都没看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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