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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2页)

居铭丰说道:&ldo;你爸可真是……&rdo;

&ldo;有时候简直不知道我是他爸还是他是我爸。&rdo;林舒这样说了一句,继续说道,&ldo;后来有一天回来,他突然就割腕自杀了。真是吓了我一跳。醒来之后我二叔差不多可以说气疯了,骂了他一顿狗血淋头,说他对不起我妈也对不起我。可是我爸就是任二叔打骂,什么也不说不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二叔也是没办法了。&rdo;

&ldo;我那时又难过又苦,就觉得一辈子吃过的苦头感受到的绝望都没有那一个月多……当然这念头其实挺傻的,但我那时没吃过多少苦,是真心这么觉得。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妈妈过世,我爸一定比我还伤心,于是一直想尽办法照顾他,安慰他。&rdo;

后面的故事居铭丰其实是知道的。大约就是林锦华一个月后跟曾蓉结了婚,那女人还是抛夫弃女来嫁的林锦华。但是此时此刻,由林舒亲口说来,这一切却还要惊心动魄得多。

&ldo;但事实上,当时的我也是蠢。他的伤心从来都不是来自于对妈妈的感情……那女人后来一直来照顾他。我当时还以为她就是个好心的阿姨,谁知道这个&lso;好心的阿姨&rso;会跟我爸有一腿呢?&rdo;

&ldo;结果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爸爱的根本不是我妈。他爱的就只有他自己而已,其他人都合该无止境地为他付出。他为我妈妈伤心到割腕,结果那女人照顾了他大半个月他就&lso;脱离了悲伤&rso;……他的感情,太廉价。&rdo;

居铭丰握住他的手,说道:&ldo;都过去了。&rdo;

林舒摇了摇头,说道:&ldo;都过去了?不,很多事情其实还正要开始呢。你看着吧,很快曾蓉就该出现了。她对我爸也是真爱了……其实我倒是不怎么恨她,她也是个被男人迷得智商下线脑子出问题的可怜女人而已。她唯一还算好运的,就是她最后还活着,成功地脱离了我爸这个泥沼。&rdo;

居铭丰说道:&ldo;这次是你妈先脱离了。&rdo;

林舒笑了起来:&ldo;对,这是唯一我觉得可以庆幸的……其他人我也管不了那么多。&rdo;

然后他又说道:&ldo;可是就算我爸是这种人,但他给我买手机,买电脑,带我出去旅游。后来负债最严重的时候,他荒唐到想让我休学,却还会从钱包里抽出大半的现金给我,怕我衣食拮据。虽然后来他不知道是因为听信曾蓉的话还是只是为了转嫁压力,脾气越发暴躁,也说过不少难听的话。但我一直觉得,我爸对谁都很渣,包括对曹蓉,但是至少对我来说是不算太渣的‐‐做法暂且不说。他甚至还试图把负债留给曾蓉,只给我留一笔现金……老实说,这做法真是把我都给惊呆了……曾蓉对我刻薄,却是从来没有一点对不起我爸的。有时候我觉得这些发生过的事情真像是报应。&rdo;

居铭丰沉默很久,才说道:&ldo;也许冥冥中有天意,这一切真的就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也说不定。&rdo;

林舒笑答道:&ldo;也许。&rdo;

之后秋游到尾声的时候,林舒就捧了那么一束淡红ju花坐上了回程的巴士。

上车之前也不是只有居铭丰采了花糙,不少女孩子和少数几个男生也都采了几朵花啊糙啊之类的东西,还有人采了狗尾巴糙编成小动物带回去的。

不过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自然不可能像成人一样细心和挑剔,所以采摘到的花朵多数都有些歪歪扭扭,或者哪里有残缺的,卖相都没有林舒手头上的好。

于是林舒手头上的这一束就显得特别显眼,不少女孩子直瞪瞪地看着花朵赤裸裸地散发出我想要的信号,然后跟林舒闲扯。当然也有心大的,直接就说道:&ldo;哎呀林舒你采的花真好看,分我两朵吧!或者我用别的颜色的花跟你换。&rdo;

林舒便笑着回答道:&ldo;不行,这花我有用处,谁也不给。&rdo;

居铭丰听了,却是倚在车座椅背上,微微侧过脸去看了一眼林舒,然后看到了他脸上那显得极为柔和的笑容。

他心头砰地跳了一下。

女孩顿时有点不高兴,抱怨道:&ldo;小气!你有那么一大束,换给我两朵怎么了?&rdo;

林舒却摇摇头,说道:&ldo;不换就是不换,你说我小气我也是不换的。说什么都不换。&rdo;

和一个人换了之后就会有第二个人要换,第三个第四个也不在话下。居铭丰给他采的花束也不过是那么小小的一束,看起来虽然繁茂紧簇,但是真的送出去,说不定没两下就送完了。

林舒才不给呢。

何况他也不担心这些小孩子记仇。哪怕小女生说他小气,但是过了明天她说不定连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这件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小孩子就是这样,易喜易悲,但不记仇。所以林舒跟他们相处的时候才显得轻松了许多。

而且对于林舒来说,这也并不是可以随便给出去的花束。居铭丰送过他很多束花,那时候的他可以把任何一束花随意地处置,而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此刻他却不想再那样做。

有些心情……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是需要珍惜的。

小女生放弃之后,居铭丰回过头来,为林舒:&ldo;你打算那它做什么用?&rdo;拿来泡茶吗?

却见林舒对居铭丰笑了笑,说道:&ldo;带回家去送给我妈,就说……你送她的,好不好?&rdo;

居铭丰愣住。

然后半晌,他才意识到林舒这句话里面的意思。林舒要把这束野花带回家去,帮居铭丰讨他妈妈的欢喜。

这事儿说起来也许只是借花献佛的几句话,但是里面包含的那份心思却是十分难得。这世界上的恋人之中要是有一个人能够时时有这样的心,那另一方就不怎么需要担忧家庭纷争了。

居铭丰顿时笑了起来,一会儿就变得见眉不见眼,说道:&ldo;代我向妈问好。&rdo;

之后林舒捧着花束回了家。

他到家的时候,梁月华还没有回来。林舒想了想,就去找了一些手工课用剩下的薄纱纸,包成了外面卖的花束的形状。林舒包花束的手法当然没有花店的好,不过由于本身手还算巧,花束包得看上去还勉强过得去。等梁月华回来的时候,他才拿了野花花束下楼跟自家妈妈说道:&ldo;妈,给你带了礼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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