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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刚过午时不久,就见林尹风风火火的向院子走来。一见面就问了一句:&ldo;如果,我救了江叶枫一门,你会不会跟我走?&rdo;
晚镜怔了一怔,轻问:&ldo;我愿意跟你走,但是,你可以等我将清歌医治好么?我……&rdo;不待她说完,林尹打断了她,&ldo;我知道了。&rdo;说完,又急匆匆的走了出去。来去匆匆,晚镜想,是不是她出现了幻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揣揣,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是,如今的她,只能祈祷,只能寄希望于林尹。林尹这数日奔波,应该没问题吧?
希望总是好的,而现实却是残酷的。
五天后,那是一个烈日炎炎的酷热天气,晚镜正在晾晒药糙。忽然听到丫鬟议论今日江府一门发配充军的消息。
晚镜不觉松开手,珍贵的糙药落了地都不知道。下一个瞬间,已扑到那丫头面前,拎着她的衣领质问道:&ldo;你们说得可是真的?&rdo;
&ldo;是……是真的……江丞相犯的是叛国罪,理应抄斩,但皇上念在丞相两朝为相,护国有功,法外施恩,仅是将其一门发配边疆……&rdo;小丫头显然是新来的,不知道林尹的命令,老老实实的告诉了晚镜。
&ldo;是么,原来,他都在骗我么?&rdo;晚镜知道,在这件案子里,林尹是关键,是他爆出的消息,他抓住的叛徒……一切,都是他啊。念及此,晚镜狂乱的笑了,笑得悲切,绝望。她跑出了将军府,一路向着城门跑去,如果,丞相府全部充军,她又有什么理由独自逍遥?
&ldo;丞相!&rdo;在城门口,晚镜拦住了江叶枫一行,押送的竟然是林尹!林尹看见了她,一皱眉,就要拦住,晚镜却不理睬,跑到江叶枫身旁咳个不停的清歌身边,扶住她,昂首对林尹道:&ldo;将军大人,晚镜是清歌的妾室,而今前来自首,愿与清歌一同发配边疆!&rdo;
林尹看着她,又急又怒,&ldo;你想做什么?&rdo;
&ldo;我说过,除非江家不再需要我,否则,我会一直陪在他们身边。&rdo;
&ldo;晚镜,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走吧,你对江家的恩情,江某永生不忘,你,快走吧!&rdo;江叶枫隔开了晚镜扶着清歌的手,将清歌护在身后。&ldo;江家,不再需要晚镜姑娘了。&rdo;江叶枫说得冷淡,但晚镜都懂。她知道,江叶枫是想保全她。她看了看清歌,清歌垂着头,风帽遮脸,不看她。清歌一向最爱粘着她的……
&ldo;好,我走!&rdo;说完,晚镜决绝的转身离开。林尹舒了口气,下令继续行进。江叶枫看了看垂着头的清歌,也舒了口气。
出了城门,江叶枫回头看了一眼,心知不会再回来了。即使洗刷了冤屈,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想陪着爱人,陪着清歌的娘,直到终老。清歌扶着江叶枫,慢慢走,不声不响,始终垂着头。江叶枫欣慰的叹了一声。
皇宫里,绛夜站在窗前,手扶窗棱,眼神晦暗而狠厉。
林尹,很好。办事迅速决断,让人找不到漏洞,无懈可击。他败了,败给林尹,连唯一想守护的人都差点失去。到最后,却只能用这种方法来保护。念及此,他狠狠的敲击了一下窗棂,木制的窗棱应声而破,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剧烈的咳嗽。
&ldo;咳咳……爹……咳……爹,爹!&rdo;銮帐里,一个人影猛然坐起,喊着&ldo;爹~&rdo;
&ldo;别怕!我在这里,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rdo;绛夜几乎是在第一声咳声响起时就来至床边,抱着她,柔声安慰。语气里却也有着悲戚。
&ldo;绛…绛夜哥哥?我,我爹呢?&rdo;清歌揪紧了绛夜的衣服,问。那天,她实在太痛,痛得晕了过去,没有听到判决,一觉醒来,便是现在。
绛夜别开脸,&ldo;丞相他,发配充军……现已出了城门……&rdo;绛夜拉住想要下床的清歌,紧紧的抱着,&ldo;放心,朕已经安排好,待林尹回京,朕安排的人便会将丞相带出,送到烨国,你母亲的身边,这是丞相的请求……&rdo;
&ldo;娘?爹他……为什么?为什么!爹没有叛国,绛夜哥哥,我爹他不会叛国!&rdo;清歌几乎发狂了。她紧紧抓住绛夜,告诉他,解释,命令……她只是想要倾诉。绛夜抱着她,轻拍她的背,安抚着。清歌伏在他的怀中,哭了好久,哭到睡去。
绛夜抚去清歌的泪,又是怒,又是心疼。清歌更加憔悴了,他甚至可以看到她生命的流逝,但他,却没有办法挽回。第一次,他恨自己不是一名医者。
三天后,清歌身体才好一点,醒着的时候也比较长了。但是却久久的倚在床边,不说话,也不看风景,双目无神,静的仿佛死了一般。绛夜心中不忍,将政事推了大半,留下许多时间陪着清歌,安慰,逗弄但清歌最多只是扯着嘴角应付,全无真心。绛夜心疼的将她揽在怀中,&ldo;朕该拿你怎么办?你要如何才能回复往日的笑颜?歌儿,你这样,你这样如行尸走肉,你知道朕有多痛心吗?朕知道,是朕无能,保不了相府,朕知道,你,恨朕吧……&rdo;绛夜喃喃低诉,声音里满是哀痛。
清歌缓缓的眨了眨眼,伸出手,回抱着绛夜,轻轻地抱着,终于开口,&ldo;我,&rdo;声音哑涩,&ldo;我不恨你,你没有错。我,只是恨我自己……从来只会给爹爹惹麻烦,却一点都帮不了他,我是个很没用的女儿,对吗?我这样没用,还活着干什么呢?&rdo;
&ldo;说什么傻话?每个生命都有他的意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歌儿,你不可以放弃,知道么?有这么多人关心你,爱护你,你怎么可以放弃!&rdo;绛夜紧紧抱着她,生怕她离去,语气也是激动非常。清歌动了动唇,微微笑了,&ldo;是么?晚镜也这么说过。&rdo;
晚镜?绛夜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是啊,晚镜,那个女子医术该是十分高明。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她在医治清歌,而清歌也甚少发病。她应该能够挽救清歌的生命罢。只是,不知道晚镜现在在哪?江叶枫出京的那天之后就不知道她去了哪。
&ldo;绛夜哥哥。&rdo;绛夜正在思考晚镜可能的去向,清歌忽然唤了一声,声音虽低,但却是几天来清歌第一次主动开口,绛夜欣喜的赶忙回应。&ldo;绛夜哥哥还欠我一次宫外之行呢~&rdo;清歌微微笑着,颇有撒娇的意味。绛夜也笑了,宠溺的揉了揉清歌额前的发,&ldo;好,明天就带你出宫。今天好好休息。&rdo;
&ldo;恩。&rdo;清歌应着。事到今日,她仍不确定为何而活,但是,她不想绛夜再为了她分神,难过。她不想再让任何一个关爱她的人伤心。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那么就用剩下的时间好好报偿那些关心自己的人吧。
于是,她强迫自己吃饱,睡早,想要将最好的一面留给绛夜。或者,她还应该去找晚镜,祝福她和林尹大哥……想着,想着,倦极睡去了。
皇宫的夜是宁静的,尤其是在绛夜的刻意安排下,原本大批的巡逻士兵也被调往了别处,为的是让清歌有个好的休养环境,也不易被人发现她的身份。宁静的夜,绛夜处理完大堆奏折已是丑时。然而,却毫无困意,坐在床边,看着清歌的睡颜,许久许久,毫不知厌。
今天,答应了清歌带她出宫后,他又传令他的近身侍卫寻找晚镜,他要在林尹先一步将晚镜找回。由线报得知,林尹对晚镜看的很重,甚至,连此次&ldo;丞相叛国&rdo;事件都是因林尹对晚镜的看重而起。晚镜,不仅对医治清歌很重要,对他今后的计划也相当重要。
报复
&ldo;绛夜哥哥,这家的包子很好吃哦~&rdo;朱雀大街上,清歌像主人一般,为绛夜介绍每一事物。包子店的老板立刻眉开眼笑的跑过来,&ldo;这位姑娘好眼光,我们家的包子啊,啧啧,全京城再找不出一家比我们家的更好吃的了……&rdo;&ldo;来两个。&rdo;绛夜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拿着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拉着清歌,就要离开。清歌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落寂。虽然立刻恢复,但绛夜仍是发现了。
&ldo;怎么了?&rdo;他问。
清歌先是摇了摇头,还是开口,&ldo;我死了以后,没人会记得我吧。刚刚那家店,以前我常去,但是,他却不认识我……&rdo;
&ldo;傻歌儿,以前你是男子,现在是一个娇滴滴的少女,谁会将你们联想在一起?如果你要人们记住你,就不要轻言死亡,这不是个好话题。&rdo;说到后半句,绛夜难得的对她严肃。清歌笑笑,乖驯地点头,心中却知,即使她想活,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逛了一个时辰不到,清歌就已乏力,不仅开始咳嗽,脸色苍白,身体也开始发软。绛夜一惊,忙抱着她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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