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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第2页）

前世萧槿故去后，卫启沨一心求死，也真的在萧槿殁后不久一命归西。他在送了萧槿最后一程后，满怀杀意，几度想将卫启沨千刀万剐，但那时候的卫启沨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他真剐了他反而是帮他解脱了‐‐讽刺的是，卫启沨当时倒是有死的决心，只是他认为不能自戕。

但他仍觉卫启沨前世的报应不够。萧槿虽非卫启沨所害，但若不是卫启沨，萧槿怎会一生淹蹇，红颜命薄？

北镇抚司。卫启濯到得卫启沨的牢房外时，借着牢内昏暗的灯火，瞧见卫启沨一动不动地坐在稻糙上，仿似石雕泥塑的一般。

卫启濯挥手示意狱卒们暂且回避。他回头见卫启沨抬眼朝他看来，跳跃的灯火映照着他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竟显出几分诡谲来。

&ldo;兄长不是嚷着要见我么？&rdo;卫启濯的声音又冷又沉，仿佛深冬里覆冰的磐石。

卫启沨自进来后就极少开口，陡然出声便显得嗓音嘶哑异常：&ldo;你何时有的往生记忆？&rdo;

他等了半晌，见卫启濯没有答他的意思，微微哂笑：&ldo;四弟既不肯为我解惑，来此作甚？&rdo;

&ldo;你要见我，非止向我提问吧。&rdo;

卫启沨缄默少刻，垂下眼眸，嘴角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ldo;你说的不错，我还想与你说，好好照拂槿槿。你既已记得前生事，那想来也知晓了槿槿前世的病因，帮她避过应当不是难事。&rdo;

&ldo;我还想与你说，&rdo;卫启沨的声音轻如片羽，&ldo;来日方长。我这回不过是栽在了不知情上，若我知道你已经有了往生记忆，无论如何都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rdo;

&ldo;兄长要等下一回合，恐怕要许久了。&rdo;

&ldo;多久都不打紧，哪怕等到下一世也不打紧。我与四弟是宿敌，哪怕再是转世轮回也不会更易，&rdo;卫启沨的嗓音有些飘渺，&ldo;祖母在弥留之际与我说，我与槿槿无缘亦无分，让我转了念头。我当时就想，我与槿槿无分可能是真的，但无缘我是不认的，我们从前可是夫妻，怎会无缘呢？&rdo;

卫启濯忽地笑了：&ldo;兄长言及此，意图何在？&rdo;

&ldo;你认为是什么便是什么。这一世尚未过半，下一世还未可知，后头的事谁又说得准呢？我，槿槿，以及你，兴许下一世也是要再见的，但届时会是怎样的局面，谁又晓得。&rdo;

卫启濯遽然笑出了声：&ldo;兄长怕是想多了，我们纵然隔世重见，局势也不会有何改变。你认为若是啾啾不记得你从前干的事，会倾心于你么？&rdo;

卫启沨直直迎视他：&ldo;你岂知不会？&rdo;

&ldo;你与她脾性不合，如何情投意洽？&rdo;

卫启沨一笑：&ldo;我看跟她脾性不合的人是你。你难道忘记了，她前世可是一直惧怕你。反倒是我，她虽厌恶我，但在我面前始终都十分随性。&rdo;

卫启濯不知想到了什么，容色一敛，掣身便走。

&ldo;四弟莫非至今都未将你已有往生记忆的事告诉槿槿，&rdo;卫启沨起身步至牢门前，&ldo;你害怕她躲着你，抗拒你，与你生疏，是么？&rdo;

卫启濯面色陡沉，蓦然止步回头：&ldo;我与她的事，不容你置喙，你有这等闲工夫不如去想想自家之事。&rdo;言罢唤来狱卒守着，拂袖而去。

卫启沨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卫启濯今次不过是顺路来试探他的，兴许还想看看他目下有多狼狈。无论他是怎样的态度，卫启濯都不会放过他，因而他并不怕激怒他。

寄望于以示弱来博取对头的手软，这非但无用，还会让对头轻看了他去，何况是卫启濯这样的对头。

到了这步田地，其实他也无甚好怕的，只他总还是想见见萧槿，他想帮她将她那一段缺失的记忆补起来。

他心里知道她应当不会因此对她有何改观，可到底意难平。

九月的天气，既无炎蒸暑气，又无沁骨寒意，正是和畅时候，萧槿穿一身素淡的轻纱软绢衣裳，坐在卧云亭中看罢晚景烟霞，暮色已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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