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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趴在地上笑了起来,先是小声笑,而后声音慢慢变大,最后笑的浑身都颤抖起来,那笑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章韩平动了动身体,看向韩司恩,只见韩司恩脸上神色不但不变,还带了几分漫不经心。说来章韩平在老夫人生辰那天是见过韩司恩的,还因为韩家送礼之事帮了韩司恩一把。他倒是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后,当初那个手上沾了血的病弱世子,现在虽然还是病态,但已经是皇上眼里的红人了。
还有个没变脸色的就是元清,他等李忠笑够了,道:&ldo;既然李大人不想说,那……&rdo;
&ldo;我说。&rdo;李忠不等元清把威胁的话说完,就开口了,他抬起头道:&ldo;是三皇子。&rdo;
第34章
面对李忠直白的承认,元青正用手帕擦手的动作顿住了。他收起手帕到怀里,站起身走到李忠面前,皱眉语气略带几分不满道:&ldo;李大人这就承认了?不是说书生的骨头都硬的厉害吗?&rdo;
李忠低低笑了两声看着元清道:&ldo;虽然司礼监向来以刑法出名,但我也不怕。我原本也不想承认,但是看到了害我落入如此境界的人,我突然想开了。觉得没什么理由护着三皇子了,谁让他和韩世子是表兄弟呢,我何苦为了三皇子再忍受一次司礼监的刑法呢?&rdo;
元清被李忠大义凛然的坦诚给说得难得愣住了,他看向斜坐在案桌前的韩司恩,想到此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开口带了一丝恭敬道:&ldo;世子觉得还需要用刑吗?&rdo;
韩司恩听闻这话脸皮都没抬,道:&ldo;既然承认了,那就把和三皇子认识、交易的详细经过写出来就签字画押吧。&rdo;
元清听了韩司恩这话,心里有些叹息自己学到的各种手段都没办法用在李忠身上。他朝着李忠说了句:&ldo;既然这样,李大人,那咱们就开始吧。&rdo;说完这话,他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李忠看到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所想的剧本走,心里格外不甘心,便对着韩司恩破口大骂道:&ldo;你这个病秧子,活不过成年,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rdo;
韩司恩这次终于拿眼瞧他了,眸子有些点兴趣,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李忠身边,蹲下身体,看着李忠笑道:&ldo;你这么骂我不就是想激怒我,让我忍不住给我用刑,然后你自己在来个自尽以明志,把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吗?&rdo;
李忠脸上不变,抿着嘴死死的盯着他。
韩司恩继续温和的说道:&ldo;你要是愿意交代呢,就开始说,别浪费彼此的时间,要是不愿意呢,你就继续受着,我们明天再来。不过这皇上的脾气秉性想必你也了解,你们李府肯定是要完了。但是万一你说出来的东西让皇上不那么高兴的话,你们李家的子嗣可就受苦了,怕是男丁要世世代代为仆,女子世世代代为奴,这仆和奴只能随意令人处置发卖,生死不由己。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的交代,数不准还能换个流放三千里,虽然还是戴罪之身,但你们李家的人还是姓李,清明时节还能给你烧点纸。&rdo;
李忠听闻这话,脸色终于变了。韩司恩站起身的刹那,李忠猛然吐了口血,若不是韩司恩站身站的快,这血就落到他衣摆上了。李忠看到这种情况想到自家密室被打开的场景,心中想,难道这是天意?
不过他并没有把天意看在眼里,而是恶狠狠的看着韩司恩,道:&ldo;你这般恶毒,早晚都是要有报应的。&rdo;李忠心里也是害怕的,但是他不敢提二皇子的名字,他不说实话,会死,说了实话,太后是不会放过他们李家一家老小的。
据传闻当年先皇的死就和太后有关,据说当今皇帝曾亲眼目睹自己母亲害死了自己父皇,所以刚开始登基的皇帝性格有些懦弱,手中并无多少大权。这些虽然都是传言,但李忠知道,有些事情向来是无事不起风的。
如果他们李家当真被流放三千里,中途无故死去的人太多了。说到底还是尸骨葬身于荒山野岭,被豺狼野兽吞食。如果他肯死死的守住心中的秘密,皇帝到底比太后要宽厚些,说不得还有些回缓的余地。
韩司恩在确定了李忠心中的这位皇子到底是谁后,淡声道:&ldo;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那些贪污下来的银子不说,就说那半箱子折扇,哪一把上面没有无辜人的血?想来想去,你遇到了我,这是天要亡你,实在是怨不得别人。&rdo;
他说完这些戳李忠心口的话,便站起身走回座位上,继续斜坐在座位上,一副漫不尽心的样子。章韩平看了看元清和韩司恩,让人把笔墨递给了李忠。
李忠拿着笔颤颤抖抖的,墨汁滴在雪白的纸张之上,然而刚刚写了一个字,便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
章韩平让人泼了几盆凉水,没把人泼醒。韩司恩看到这种情况站起身道:&ldo;既然今天审不出什么结果了,我就先回宫复命了。&rdo;
章韩平听了这话忙道:&ldo;世子放心,这大理寺审讯的手段还多着呢,不管他真晕还是假晕,下官总能把他弄醒了。&rdo;
韩司恩凉凉的看了章韩平一眼,道:&ldo;章大人,他要是还不开口,你这是打算今天把人直接给弄死了?&rdo;
章韩平向来在皇帝面前得宠,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心里着实有些不悦。这时元清一旁站起身笑道:&ldo;章大人,虽然时间紧迫,但皇上宽厚并未给出审讯期限,今日就把人先抬回去吧,好生看着,咱家和世子先回宫复命去了。&rdo;
章韩平到底是在官场上混迹多年,对韩司恩的不悦并没有流露在脸上,心里虽恼恨韩司恩不把他看在眼里,面上还是挂着笑回应道:&ldo;世子和元公公考虑周到,也是该让李大人想清楚了,下官会让人好生照看李大人的。&rdo;
元清朝章韩平点了点头,韩司恩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回到宫里,元清把审讯的结果一五一十的说给了皇帝听,包括韩司恩和李忠的那段对话,即便是当着韩司恩的面,元清叙述话说的也是一字不差。
皇帝听了出气变得大了许多,胡子翘了起来,他看着韩司恩道:&ldo;朕让你去协助审查案子,你倒好,这是去威胁人去了?结果呢,没威胁住不说还把人给气吐血了晕倒了?&rdo;
韩司恩道:&ldo;回皇上,微臣只是觉得,我在场李忠那贼子怎么都不会开口说实话的,所以就想吓唬吓唬他,结果没想到他这么不禁吓,看来是心虚了。&rdo;
皇帝扯了下嘴角,他心里还真有把李家的男子世代贬为仆,女子为奴的。现在被韩司恩这么一说,这个想法倒是淡了点。总感觉自己做的事都被韩司恩随口说中了,有碍于他皇帝的脸面。
想到这里,皇帝看着韩司恩道:&ldo;李忠交代了给他通信之人是三皇子?&rdo;
韩司恩嗯了声,皇帝脸色淡了一分道:&ldo;既然这样,那就让三皇子在家闭门思过吧。&rdo;
皇帝不待见三皇子姬洛,但是从来没想过让他死。所以李家的事是姬洛上的折子,这件事只有皇帝、元宝和韩司恩他们三人知道。
现在皇帝让姬洛闭门思过,除了带了一丝警告外,在某种方面来说,这也算是让姬洛隐藏在众人视线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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