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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砚眉心皱起,南平建朝以仁,因此立法宽和,废除了前朝许多残酷暴戾的刑罚,就算唯一保留的五马分尸,也是只有三罪方可量用,其一,弑父杀母;其二,杀妻灭子;其三;谋逆反叛。虽有立法,可在执行中,南平立朝百年,也只有文宗时期一桩弑父案动用过此刑。便是平帝时的辽东何健叛乱,最后也只是斩其首,流其从众罢了。
叛乱之罪尚且无此,更别说余宝乾便是贪墨再大,只怕到最后也不过是个斩立决,想要五马分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ldo;国有法度,只怕小舅舅所求,砚无能为力。&rdo;陆砚微微拱手一礼,道:&ldo;还请小舅舅宽谅。&rdo;
曲元白看着陆砚,脸色阴翳:&ldo;若他弑父杀母呢?&rdo;
&ldo;余宝乾已无高堂在世。&rdo;陆砚淡淡道。
&ldo;杀妻灭子呢?&rdo;
陆砚静静的看着已经毫无理智的曲元白,本不予理会,但想到他对长宁的疼爱,终究还是劝了劝,他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ldo;或可或不可……当今圣上仁明,登基快四年,甚少动用大法,加之如今中宫有孕,为皇嗣积福,也不会允此暴戾。小舅舅,人死如灯灭,余宝乾一生所求,终将因为他的贪婪而失去,对他而言,已是大罚了,你实在不必为他沾染上罪孽。&rdo;
雨丝密密急急的落在地上,砸起一个有一个水涡,天地间都是一片灰蒙蒙的,像极了渠家大院这让人压抑到沉寂的气氛。
窗户被缓缓关上,陆砚抬手摸了摸长宁的额头,感觉还好,微微有些放心,道:&ldo;雨大风急,莫要在此吹风了。&rdo;
长宁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不似往常一般见到他便露出明媚笑颜,甚至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陆砚弯腰看着她有些涣散的目光,半响后道:&ldo;便是与我置气,也不能坐在此处吹风。&rdo;说罢便将人抱起来,往榻边走去。
&ldo;你早知道这些事情了对么?&rdo;长宁突然开口:&ldo;因此昨日你只是去确定下那几人是不是你在湖州时听到几人是么?&rdo;
陆砚脚步不停,将人抱坐在榻上,应道:&ldo;事情确实是在湖州时便知晓了,只是并不知道那位曲老爷便是三舅舅,因此回来听你言语之后,便心中存疑,去确认了那几位确实是去曲老爷的亲眷后,基本上就将事情猜测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事情是何坤昨日从湖州带回来的……&rdo;
长宁坐在他怀中,听到他诚实的回答,半响后似有些难过般的开口道:&ldo;让我自己一个人坐可以么?&rdo;
长宁的话让陆砚抱着她的手臂一僵,过了许久才缓缓松开胳膊,看着她道:&ldo;你怨怪我没有提前告知与你?&rdo;
长宁转头看向他:&ldo;这么重要的事情,三郎难道不觉得应该提前告诉我么?更何况,这事情牵扯到三舅舅生死,你有没有想过这般突然说出来,外婆是否能承受?便是你觉得外婆应知道真相,可不可以先对我说一声,我也好让提前让外婆有个准备……&rdo;
&ldo;你……许是觉得事情是外婆让你查的,她便有承受一起的义务,却从未考虑过她的年纪和心情!&rdo;长宁眼眶慢慢泛出了眼泪,带着几分失望轻声道:&ldo;你之前说过以后有事都不会瞒我,可这般大事,你却对我未出一言……&rdo;
第一百章
陆砚定定的看着长宁,久久未发一言,他确实没有考虑曲老夫人的年纪和心情,因此也根本不会考虑听闻这件事情会有的反应,长宁的指责他无从辩白。
长宁目光幽幽的看向他:&ldo;可是这事牵扯到你公务机密?&rdo;
&ldo;没有,若是牵扯机密,今日我便不会说。&rdo;陆砚凝视着长宁,看着她眼眶中积蓄的眼泪落下,伸手用指尖拭去,叹道:&ldo;是我错了……&rdo;
&ldo;我未告知你,并不是有意瞒你,而是……我认为此事与你我无关。&rdo;陆砚声音平静,带着几分怅然:&ldo;我自幼长在深宫,遇到过许多人,也遭遇过许多事,因此对我而言,信任是只给亲人的东西,而在我心中,我的亲人只有母亲和你,除此之外,其余人都不在我顾念的范围,你说得对,我是从未想过这般事情会对外祖母有怎样的打击,因此也不会知晓,你会为此难过……理由或许自私,但我从没有出尔反尔的意思,与你我相关的事情更不会瞒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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