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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第1页）

陆砚轻抬眼角，疑惑道：&ldo;阿桐所言，好像因为此事，曲家与冯家像是结了仇？&rdo;

长宁用力点头：&ldo;是呢！小舅舅说，自从这件事情之后，冯家处处为难曲家，可咱们有错在先，只能步步退让，可冯家文人世家，族人多为仕宦，再些地方给曲家使绊子更是常有，虽然损失不大，可解决起来，也颇为麻烦……这应该就是当年外祖父想要将三舅舅除族的原因了吧。姻缘结两家，这仇呀，只怕是无解了。&rdo;

陆砚也不知有没有挺清楚长宁的话，定定的看着窗外，脸上带出一抹深思来。

一夜春雨，早上出门时，院中的桃花便被打落了一片，点点红云落泥泞，看起来到让人可惜。长宁走在陆砚身侧，轻轻叹了一声道：&ldo;早知被雨打落，还不如昨日便让人摘了酿酒呢。&rdo;

陆砚抬手将她的斗篷拢紧，浅浅笑了下：&ldo;开得太早，落了也是正常，阿桐若是觉得可惜，稍后回来让人寻了快开的做成酒吧。说起来，我也是想和阿桐的酒酿了。&rdo;

长宁抱着他的胳膊，紧紧偎在他身旁，笑道：&ldo;我离京时专一带了好几坛呢，回去陪夫君共饮。&rdo;

下雨地滑，陆砚轻扶着长宁的腰，从身后丫鬟手里接过伞，两人同打一伞向曲老夫人院中走去。天气有些凉，长宁觉得披着斗篷还有些冷，便又向陆砚怀里靠了靠。

陆砚察觉，皱眉看了她一眼，转头对身后的阿珍道：&ldo;回去给娘子拿件衣服过来！&rdo;说罢顿了顿，又道：&ldo;你们跟着娘子时日长久，可今日这般天气却不知让娘子加衣，原本看着娘子面上，我一向不愿训斥你们，但这般事情已不是一次、二次，一会儿拿了衣物过来，便亲自去寻玉成领罚吧。&rdo;

长宁从未见过陆砚如此疾言厉色的样子，不由一怔，听到最后一句连忙道：&ldo;三郎……&rdo;

陆砚没给她求情的机会，冷声训斥完阿珍几人，转身拥着长宁继续前行。

&ldo;阿桐不必开口&rdo;陆砚声音淡淡：&ldo;你一向对穿戴不甚在意，都是她们几人做主，今日下雨，她们本应想到天寒你会冷，可偏偏还是给你拿了春衫，这般疏忽，如何不罚？&rdo;

长宁张了张嘴，想说此时本就是春日，正是着春衫的时候，而且阿珍几人还专门给她加了半臂呢，可是看陆砚黑着一张脸，又怕自己的替那几人说话，让他心中更气，只好抬手握住搂在自己腰间的大掌，小声求道：&ldo;那你莫让玉成打她们呀，今日教训一番，她们定是知错了。&rdo;

陆砚一直没有应话，直到曲老夫人院前，才瞅了她一眼，淡淡道：&ldo;难不成在阿桐心中，为夫教训人就只会打人不成？&rdo;

长宁被他话一噎，一时想不到如何解释，只能看他将手中雨伞交于一旁的丫鬟，拂落身上的雨珠，抬脚向正堂走去。

曲元白、曲景曜还有多日未见的曲元恒早已在正堂落座，陆砚上前给几人行了礼，道：&ldo;让二位舅舅还有大表兄久等了，阿桐去请外祖母了。&rdo;

曲元恒最近新迷上了一个歌ji，在外流连多日，昨日被曲何氏使人从花楼中唤了回来，混混沌沌的听妻子说了个大概，早上便被曲老夫人派去的丫鬟叫了过来，此时听到陆砚的话，只记得妻子曾说过母亲现如今谁也不认，只认长宁夫妇的话，顿时就心生不满起来。

&ldo;砚郎也是大家子出身，怎么今日能让长辈在此等你许久？便是阿桐也太不规矩了些，以前我就对十一娘说过，莫要如此娇惯阿桐，她不停，看看如今嫁人许久，居然也睡到这般迟才知来见长辈，真是不成体统！&rdo;曲元恒板着一张脸，摆出教训晚辈的架势数落着长宁以前在家中种种的不知礼数。

曲元白眉心一拧，冷冷甩出一句话来：&ldo;二哥、二嫂未免操心太多，阿桐做小娘子时，有十一娘与妹婿教导，此时嫁了人，有砚郎教导，二哥若有时间，不如少去些青楼，管教一下静郎还有宁郎，小小年纪，院中侍婢十数人，终日除了在脂粉堆打混，有何气候？&rdo;

陆砚脸上原本就不多的笑意早在曲元恒熟络长宁时，便尽数敛了起来，此时神态更是冷淡：&ldo;不劳二舅舅费心，我觉得阿桐甚好，孝敬长辈，侍奉上慈，甚是精心。二舅舅这几日杂事繁多，怕是不晓得外祖母用药之后，有些嗜睡，因此才来的这么早吧。&rdo;

曲景曜轻轻勾唇，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温声道：&ldo;是侄儿的错，只因多日来一直未能找寻到二舅舅，便忘记了告知二舅舅早上晚些来，让二舅舅多等这么些时候，实在有愧。&rdo;

这几人一句连着一句的明嘲暗讽让曲元恒气结，却又无法辩驳，只能忿忿的瞪着门外，独自燃烧着心中怒火。

长宁伺候曲老夫人更衣洗漱之后，让伺候的丫鬟为曲老夫人玩一个不会累人的发髻，又为她带护额后，才笑着端详道：&ldo;他人都说阿桐似娘亲，可是如今看来，倒是更觉得像祖母呢，难怪他们都夸我长得好看呢。&rdo;

曲老夫人知她存心逗自己开心，嗔了她一眼，顺手从妆匣里拿出一支珊瑚八宝簪轻轻翘了下她的手背，道：&ldo;就你这张嘴会哄人，罢了罢了，这支好东西就给你了！&rdo;

长宁眉眼弯弯的接过，顺手就让人给自己插到发髻中，才上前扶着曲老夫人道：&ldo;两位舅舅，还有大表兄和夫君都已在正堂候着了，咱们过去吧。&rdo;

曲老夫人点头应下，瞥了眼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妆匣的曲何氏，脸上的笑容落了几分，声音也冷了下来：&ldo;走吧！&rdo;

曲何氏见居然没有自己的赏赐，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垂下眼帘，郁郁的跟在曲老夫人身后。

正堂里十分安静，玉娇几人已经被几个大力仆妇押着跪在堂外的台阶之下，雨水落在及人身上，披头散发，更显狼狈。

长宁看此形状，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看向陆砚，却见他端着一盏茶，细细的品着，神色平静，看不出端倪。

似是感觉到长宁目光，陆砚抬眼看向她，眼眸里闪过一抹淡淡笑意，但是很快便看向曲老夫人，对着长宁使了一个让她注意的眼色。

长宁当下便知晓事情只怕不是一般，扶着曲老夫人的手不由微微多用了两分力，心中十分忧心外祖母一会儿会受不了。

曲老夫人年逾古稀，只是眼前这一幕，心中便对三儿的死有了猜想，老人脸上没有存在多久的笑容瞬间落了下来，周身就像是冬日一般，让人觉得发冷。

&ldo;……当日到湖州时，应是三舅舅&lso;七七&rso;刚过，因此这桩事情坊间还有人谈起。&rdo;陆砚将棋福递过来的卷册交给身边的曲元白，继续道：&ldo;当时只听闻是湖州知府余宝乾意图侵占商户家产，最后逼死他人，才被记下，准备到时用作弹劾余宝乾的罪状。前日晚间归来，听阿桐所言之后，又派人重新去湖州探访，才知事情并不仅仅是贪占家产，起因更早乃是一桩通jian丑闻！&rdo;

曲元白已经看完了卷册，脸色气的发白，恨声道：&ldo;这个贱妇！&rdo;

长宁虽然也一样震惊，但更担忧外祖母身体，因此大半精力都放在了外祖母身上，只能抽空瞥一眼惊讶的其余几人，便转头抬手轻抚着曲老夫人的后背，轻声道：&ldo;外祖母莫要动气，不若我们先回去吧，稍后让小舅舅禀报与你……&rdo;

&ldo;我受得住！&rdo;曲老夫人扯开长宁的手，双目紧盯着门外跪着的几人，似如烈火：&ldo;砚郎继续说！&rdo;

陆砚微微垂了眼眸：&ldo;余宝乾籍贯便在阜城，家中贫苦，但此人一直勤学好读，诗文上也颇多造诣，因此年纪轻轻在阜城也算小有名头，他与那玉娇早在十多年前便是相识，当时玉娇还未成行首时，两人便以惺惺相惜，为了供余宝乾进京科考，玉娇想尽一切办法赚钱，只可惜当时与她一同入行的还有另外一人，名唤叶玉……&rdo;

陆砚声音清冷，十几年前的事情让他如同这淅淅沥沥的春雨一般，凉凉道清，跪在外面的玉娇听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从耳边呼啸而过，整个人像是被雨水拍打到地上一般，瘫坐一滩再也无法起身。

&ldo;……那余宝乾用自己不太精湛的医术配置了药物送给了玉娇，将那叶玉毒杀之后，又大做多首诗词赞叹玉娇灵巧貌美，让玉娇在文人中名声大噪，最终成了行首。而这些人中……就有三舅舅。&rdo;陆砚停下话头，看了眼曲老夫人，缓缓道：&ldo;三舅舅少年英才，又多情，玉娇这般男人堆中打混过的女人最知如何牵挂住他的心，拿着三舅舅供养她的大把银子，玉娇将余宝乾送进了京城，然而科考过后，余宝乾名落孙山，却在经过钱塘府时，被一家富豪看中，选做了女婿，这家富豪，便是钱塘范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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