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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第1页）

&ldo;是。&rdo;张无庸微微颔首：&ldo;桓氏之名，天下皆闻。青桓之名，远胜桓公。尚书郎切莫因小失大，忘了真正的敌人是谁。&rdo;

桓子瑜的面色飞快地阴沉了下去。

&ldo;所以我才会请先生出门说话。&rdo;他的声音重又变得冰凉起来：&ldo;最近父亲有意疏远于我，又将长兄放在了面前，我能打听到的消息极少。所幸十三妹与我亲厚，而她例来又受父亲宠爱，今日她来我这里说话聊天儿，我从她口中套出了一个消息。&rdo;

他说到这里时便放轻了声音，然语气却变得极为郑重：&ldo;听说，父亲要给长兄谋个差事。张先生想必听过&lso;美姿仪，为散骑&rso;这句话罢。此乃大陈例来的传统了，散骑郎大部分皆是美郎君。而父亲要给长兄谋的，便是散骑。&rdo;

第751章溪水清

桓子瑜话音方落，张无庸便一下子转过了头。

那一刻，他的脸上第一次生出了讶色。

&ldo;散骑，那岂不是可以时常在御前行走？&rdo;他说道，眉峰往中间聚了聚，黧黑的脸有些发沉：&ldo;此事……不大妙。&rdo;

桓子瑜的脸色十分难看，死死攥着手中钓竿，手背上青筋突起：&ldo;父亲这是要给我个教训，让我知道这家里还是他说了算，我除了听他的，再无别路可走。&rdo;

&ldo;此话不差。&rdo;张无庸淡然接口道，态度并不因他的愤怒而有任何变化，语罢便转首继续看向溪水，淡然道：&ldo;司空大人乃是桓氏之主，尚书郎自然要听命于他。&rdo;

&ldo;那他就不该给我错误的暗示。&rdo;桓子瑜忍不住低吼了一句，手背青筋跳个不息：&ldo;若不是他整日卢氏、卢家地提着，我又何尝会将那一计献予舅父？如今事情出来了，他却又百般打压于我。有时候我真怀疑，这家里到底有没有他的儿子？他怎么对每个人都是如此？以前他拿我压着长兄一头，如今又反其道而行之，让长兄压在我的头上，处处别着我的势头。他老人家就不嫌累么？&rdo;

他发泄似地说了一通，面色已是越加黑沉。张无庸扭头看了他一眼，便又转首看向溪水。

半阴的夏日午后，风色怡人，溪水清越，然而此时垂钓的二人，却皆是面色沉重。

&ldo;治家，一如治国。&rdo;良久后，张无庸方才开了口，凉飒飒的语声随风入耳：&ldo;最尊者、高位者的权威，底下的人最好不要尝试着去挑衅，除非……有了足够的力量与筹码。&rdo;

桓子瑜静静地听着他的话，那种濒临爆发的情绪，在这数息之间便平定了下去。

&ldo;先生说得是。&rdo;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钓竿又放回了玉镇石之下，&ldo;所以，我今日请先生过来，是想问计于先生的。&rdo;

张无庸目注钓竿，意态悠然：&ldo;尚书郎问计于仆，是希望奉上讨好，还是想要斩断威胁？&rdo;

&ldo;自是后者。&rdo;桓子瑜展了展衣袖，神情重又变得疏淡起来，&ldo;奉上讨好不难，斩断威胁却是当务之急。好教先生知晓，我如今务得了一个帮手，有他出手，只要不是大动干戈之事，便都不算难。现下便要问先生，可有良策断去长兄仕路？&rdo;

他说得可谓直白，张无庸的眉峰便又往中心拢去，沉吟地翻动了一下手里的钓竿，面色有些作难：&ldo;若要断去青桓仕路，倒有些难。&rdo;

&ldo;我自知此事不易。&rdo;桓子瑜说道，蹙着眉叹了一口气：&ldo;到底那也是我长兄，无论他出了何事，总要牵累我桓氏。而若要不累及桓氏，以我目前的力量，却是难以做到。那府里的宗师们，倒有一多半儿是向着他的。&rdo;

他的语声含着怨怼，又有几分羡慕。

&ldo;所以，只能以小节之名污之，而不能以雷霆之击绝之，对否？&rdo;张无庸接口说道，纯粹一副就事论事的态度。

&ldo;如先生如言。&rdo;桓子瑜便向他揖手，面上满是诚挚：&ldo;还要请先生赐教。&rdo;

看起来，他对这位张先生极为信服，明知此事极难，却还是问计于对方。

他的话音落下，溪水旁便安静了下来。

张无庸似是陷入了沉思，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水面出神，除水声作响外，便再无声息。

好一会后，他方才看向了桓子瑜，问：&ldo;私行不检、情事混乱……此计可否？&rdo;

桓子瑜闻言，面上便露出了些许失望之色，苦笑道：&ldo;先生此计，怕是无用的。男女之事最添风流。以青桓之名，无论长兄与何等女子有染，皆会被传为美谈。哪怕是最低贱的女子，只要一沾上青桓之名，便是一段救风尘的佳话。&rdo;

张无庸勾了勾唇，青白的眼白像是闪过了一道微光：&ldo;谁说是男女情事？&rdo;他的声音带着股凉意，黄昏的风拂过，有些阴恻恻地：&ldo;我说的，乃是龙阳之好。&rdo;

&ldo;龙阳之好？&rdo;桓子瑜怔了怔，旋即便蹙了眉：&ldo;龙阳之好不也是情事？为何一定要是此等私行？长兄与男子或女郎有染，这两者间并无差别。就算引来旁人微词，也伤不得他半分。&rdo;

&ldo;那便要看对方是谁了。&rdo;张无庸的语气凉飕飕地，面上的笑容渐渐加深：&ldo;如果对方是高位之人，甚或是某位……&rdo;

他将手朝上指了指，笑容越发莫测：&ldo;……某位贵胄皇亲，比如……&rdo;

他说着便向桓子瑜伸去一只手，一脸深意地道：&ldo;且借尚书郎手掌一用。&rdo;

桓子瑜惊愕地看着他，迟疑地将手伸了过去，张先生便在他掌中写了两个字，似笑非笑地道：&ldo;……比如，若是青桓是与这一位有染，则一来可损其名；二来可阻其路；这三来么，青桓私德不修，桓氏也不过略损些名声，却并无伤筋动骨之虞。待事发后，尚书郎还可以向司空大人献计，请他老人家舍出青桓、保住那一位。如此一来，那一位定会感念司空大人的恩情，司空大人也算在宫中得了一支助力，于大计有益。如此一来，岂非一举数得、两全齐美？&rdo;

他说着便放下了桓子瑜的手，不顾对方惊惧的表情，施施然地继续道：&ldo;其他的办法虽然也有用，但要冒的风险太大，尚书郎力量有限、人手不足，只得以小搏大，方有胜算。我仔细算过，此事说来虽险，其实也就是一剂药的事儿，端午宫宴便可动手。尚书郎方才也说了，司空大人并不会带你参加宫宴，这不是天赐之机么？尚书郎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不伤自身分毫。&rdo;

说到这里，他拍拍手站起身来，凝视着眼前一脉清溪，语声寒瑟：&ldo;尚书郎手边正有高手相助，以那人之能，下个药应该不难罢？&rdo;

桓子瑜满是惊惧的脸上，先是闪过了一丝了悟，旋即便涌出了满满的笑意。

&ldo;此计甚善。&rdo;他将双掌一击，虽没发出声音，然面容振奋，语声亦带笑意，&ldo;的确，以我目前的力量，此计是最为适合的。&rdo;

第752章神算也

张无庸的面上倒是未现欢容，仍旧是眸色微寒，语声也是森冷：&ldo;此计唯一难的，便在于如何给那一边下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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