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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1页）

严峫向前倾身，因为熬夜而沙哑的嗓音低沉有力：&ldo;我们能救他，也一样能救你。不管你做过什么，在犯罪现场，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就必然会留下痕证，而我们警方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些痕证完全还原事发时的每个细节，让有罪的人受到惩罚，让蒙冤的人沉冤得雪。&rdo;

他顿了顿，问：&ldo;‐‐你想沉冤得雪么?&rdo;

不知过了多久，李雨欣眼珠一动，犹如僵硬的机械娃娃突然被注入一丝生气，咯吱咯吱地扭过头来。

&ldo;……有罪的人……&rdo;她轻轻道。

&ldo;你为什么会想偷东西?&rdo;严峫盯着她木然的眼睛问。

&ldo;我不知道，&rdo;李雨欣声音小小地，&ldo;我不知道，我没法控制……&rdo;

&ldo;你没法控制自己，是因为偷窃癖其实是一种意志控制障碍，被患者遭受的强烈精神刺激和持久高压所引发。这种疾病是可以被药物治疗的，也就是说你不应该待在监狱，你应该去医院。&rdo;

严峫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这个举动非常自然，不像警察对待犯人，倒有点像兄长面对一个可怜的小姑娘，让李雨欣肉眼可见地瑟缩了一下。

&ldo;告诉我们他是谁，&rdo;严峫低声道，&ldo;重大立功表现可以让你立刻出狱，还能为你申请表彰。相信我，警方会让那个胁迫你的人付出代价。&rdo;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但没有人发声，李雨欣仿佛睁着眼睛睡着了，瘦弱的身躯沉浸在某个隐秘的噩梦里。

严峫耐心等待着，眼角余光瞥向江停，谁料后者触碰到他的视线，不知为何竟然轻轻一避。

&ldo;?&rdo;

严峫内心升起一丝疑云，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突然只听李雨欣朦胧的声音响了起来：&ldo;……我什么都不需要……&rdo;

严峫和江停同时骤然瞥向她。

&ldo;我只要一个人待着，&rdo;李雨欣比纸还苍白的脸上满是麻木，嘴唇微微张着，说话时几乎没有任何口型，甚至连丝毫音调起伏都没有：&ldo;只要一个人待着……让我一个人待着。&rdo;

她慢慢屈起脚，把头埋在膝盖里，不动了。

仿佛这个姿势足以让她以单薄的身躯抗拒整个世界。

严峫愣住了，霎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ldo;李雨欣?&rdo;他皱眉道，&ldo;你在想什么呢?&rdo;

少女就像个蛋‐‐脆弱，无助，徒劳而坚定地固守着那几寸小小的空间，维持着虽然愚蠢，却让人无计可施的沉默。

严峫满口腔都是上火的甜腥，一看表，上午九点半，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ldo;姑娘，你好歹为那两个无辜被绑的孩子想想……&rdo;

&ldo;我来吧，&rdo;突然他被江停打断了。

严峫一抬头，只见江停站起身。

&ldo;你……&rdo;

&ldo;让我们单独待一会，严峫。&rdo;江停声音十分柔和，有种奇异般让人镇定下来的力量：&ldo;我来跟她谈谈。&rdo;

这时候离绑匪通告的行刑时间只剩十个多小时，严峫深深呼吸一口，鼻腔中满是滚烫的气，勉强保持冷静站起身，突然勾住江停的肩拉到自己怀里，用力抱了抱：

&ldo;小心，有情况随时喊，我在外面。&rdo;

旋即不等江停反应，严峫转身大步走去了病房外。

&ldo;……&rdo;江停不由自主目送严峫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回头望向病床。

李雨欣似乎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毫无感应，既不听也不看，用封闭自己的感官和思想来顽强抵抗着外界，在所有人面前竖立起了一堵透明的墙。

但江停怜悯地俯视她，只用一句话就让那无形的壁垒瞬间灰飞烟灭了：

&ldo;‐‐杀人是什么感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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