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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ldo;雨堰很乖，很懂事，她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而且她并没做错什么，犯错的是我父亲，是我大哥，还有我，在这些不幸中，她已经因为父亲犯的错成为了官奴，给人为奴为婢，如果再因为我这个做姐姐的触怒了您，从而进入教坊司做伎女……我……&rdo;雨楼说着说着，眼泪也不全是作假了：&ldo;我宁愿当初在襁褓中就被冻死，省得受了卓家恩惠，享了十几年的福分，再把人家的亲生女儿带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rdo;

她虽然带着哭腔，但因室内安静，每个字都清晰的传进了他耳中，直击他肺腑，叫他的心绪跟着她一路低落。他发现自己除了安静的看着她之外，几乎说不出什么来。

雨楼吸了吸鼻水，笑了笑，可眼泪却扑簌而落：&ldo;我娘去世的时候，要我好好照顾雨堰，我答应了却没法做到。前一阵我以为她死了，自责、内疚，觉得自己没用极了，救不出父亲，留不住大哥，连妹妹也没守住……我这样的孤儿，只剩雨堰这么一个牵挂的人，老天爷也要夺走……这个国公府里人人都视我做奴婢，只有雨堰还能把我当做一个人，一个好姐姐，可她……&rdo;

夏宣终于找到能插话的机会了，手边一时没帕子，干脆用衣袖给她抹眼泪：&ldo;谁把你都当做奴婢了，我不是说过吗？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半个主子！再说她不是没死吗？你才看过信，难道忘了？&rdo;

雨楼道：&ldo;……如果要去教坊司，我宁愿她死了，免得遭罪。&rdo;

于是夏宣想都没想就回道：&ldo;吓唬你的，你也当真！&rdo;说完了，恨不得自己把舌头咬下来，这次给她教训时间，通共不超过两个时辰，而他却被她气了差不多有半个月。

雨楼胡乱抹着眼泪：&ldo;那你不撵我走了？&rdo;

反正事已至此，强硬不起来了，只好走另一条路了：&ldo;要不是你那天没规矩，我也不想这样对你。你想想，若是一开始就对你不好，我何苦在咱们吵架的前一天替你打听你妹妹的下落。你身世的确可怜，但记住，往后你不光有妹妹，还有我这个主人，她不能在你身边一辈子，我却能！&rdo;

&ldo;……&rdo;雨楼愕然，随即心彻底跌进了低谷中，真的想哭了，什么叫做在她身边待一辈子？

夏宣当她惊喜呆了，于是搂过她道：&ldo;你为了报养父母的恩情，能对卓雨堰这般挂心，可见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跟我没规矩的事，我不计较了，但也仅原谅你这一次。&rdo;

雨楼默默的点头。

夏宣抱着她倒在床上，令他奇怪的是，他没心思做别的，就想这么简单的抱着她。她原来不是卓家的女儿，难怪和她妹妹长的不像，襁褓中被抛弃的确够惨。但转念一想，惨什么啊，前十五年被卓家养在室内做千金小姐，转眼卓家败了，又到自己身边依旧好吃好喝的养着，这命多好。

狼心顿起，爪子开始摸摸索索，刚探到她衣裳里，发现她正凄凄哀哀的看自己，登时又没了心思。这时听雨楼在怀里道：&ldo;……我没法和妹妹在一起一辈子，倒是跟您能……所以你别欺负我……行吗？&rdo;

饶是夏宣脸皮厚，也听得懂这句话什么意思。拿她一个弱女子的短处叫她服软，的确过分了些。幸亏把卓雨楼搂在怀里，否则肯定看到他一脸窘态。

&ldo;我……&rdo;夏宣发现没有辩解的余地了，只好道：&ldo;以后不会了……&rdo;寻思了一会，觉得自己这么说简直是承认了罪行，准备挽救下自己的形象：&ldo;我怎么就欺……&rdo;可发现怀里的卓雨楼已经睡着了，怔了怔，对着她的睡脸低声道：&ldo;……没有亲人，你有我呢，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rdo;

呆了一会，眨了眨眼睛，她的确哭哭啼啼的了，他也的确原谅她了，这算是又着了她的道吗？

―

四少爷喜得贵子，自然要大操大办，除了府中给他操办的排场外，又自掏腰包置办了酒席，请了戏班子唱堂会。而凡是认识的人，差不多都请到了。来的人当中，有买老国公爷面子的，有巴结他本人的，也有想结交的夏宣的，总之客满盈门，极是热闹。

第二天夏宣起了个大早去会客，他出门那会，时辰尚早，日头还没升上来，空气中尚有清晨的凉慡，加之他走的匆忙，竟把扇子落在了屋里头。雨楼发现后，拿起扇子亲自给他送去了。

正席没开始前，夏家的男亲眷们在水榭旁搭的看台处，听戏吃酒。雨楼远远便听到依依呀呀的戏文，悠长绵软的唱调，仿佛把这份悠闲的时光拉的更加绵长。

她到了戏楼下，在门口拉住了个端茶的小丫鬟，将夏宣的折扇交给她：&ldo;是国公爷的，你去交给他。&rdo;那小丫鬟欢喜的接了折扇，美滋滋的往楼上去了。

她则追随着她的背影，不放心的看了几眼，才转了身，正要离开，忽然看到迎面走来两个男子，巧的是，这两人她都认得，一个人是前段日子来过的夏宣表兄季清远，另一位则是在南京和卓家有点交情的杜琼杜大人。

她哥哥卓成安当时在官场上活动，一开始就是通过的杜琼。

杜琼和季清远一路笑谈着走近。最先察觉有人盯着他们看的是季清远，但很快他就发现那个夏宣小妾的眼睛不在自己身上，而是放在了大表哥杜琼身上，他便碰了下表兄，低声道：&ldo;你认识她？&rdo;

戏楼这边漂亮的歌姬戏子来回走动，杜琼并未留意一路上碰到的女子，经季清远这么一说，才循声望去，见一个如画中仙子般的年轻女子正注视着自己。那样漂亮的女人，见过一次便忘不掉，他很快就记得此人是谁了：&ldo;你是……卓家的……大女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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