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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季篁十分耐心地哄着季萱,手里拿着一只小木偶不停地给她表演。
七个小时的汽车坐得人精疲力竭。出了车站,彩虹立即给父亲打电话,问是哪家医院。何大路简短地告诉她在人民医院三楼。
看来是真病。彩虹一下子就慌了,三楼是重症室和手术区,韩清出事的时候,彩虹就是在三楼陪着东霖等待秦渭的手术。
&ldo;你去找个宾馆,我一个人去医院就好了。&rdo;彩虹对季篁说。
&ldo;你妈妈不想看看季萱吗?&rdo;季篁问。
&ldo;也对,我得带着孩子去。&rdo;
她放下提包,接住季萱,慌慌张张地往处跑,季篁一把拉住她,&ldo;还是我陪你去吧,至少可以帮你抱一下孩子。&rdo;
她心乱如麻,早已经没了主张,胡乱地点了点头,&ldo;也好。到时候见了我妈,你可以在门外等着我。&rdo;
一家人坐了出租赶到医院,离李明珠进手术室只差半个小时了。
何大路在门口拦住了彩虹,也顾不得和季篁寒暄,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ldo;彩虹,等会儿你见你妈,她会提打电话的事,你打算怎么说?&rdo;
彩虹愣住,&ldo;爸,你想让我怎么说?&rdo;
&ldo;我和你妈过了几十年,你妈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那个电话绝对不是她打得,你要相信她!&rdo;
&ldo;爸,到这种时候还纠缠这件事情有意义嘛?&rdo;一提这事儿,彩虹又心烦了,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ldo;这么说,你还是不肯相信她?不肯原谅她?&rdo;
&ldo;爸,相信?原谅?你不觉得这话太轻飘了吗?&rdo;彩虹说,&ldo;这不是一件小事,它涉及一条人命!我没资格原谅她,她必须忏悔,必须请求季篁一家人的原谅。&rdo;
何大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忽然间哽咽失声,&ldo;手术很凶险,你能……说几句话让你妈安心吗?算你爸求你了。&rdo;
彩虹呆呆地看着他,两年多不见,父亲的头发花白了,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她的心痛了一下,点点头,&ldo;我会的,爸爸。&rdo;
抱着季萱,她默默地跟着何大路进了病房。
二十几年来的第一次,她感到自己回到了童年,回到了被人抛弃的那一天。她已完全不记得当时的情景,如果婴儿也有意识,那一定是非常悲伤吧?可是明珠改写了她的历史,她从没有为自己的身世悲伤过。想到这里,她忽然站住,泪眼模糊,全身上下发起抖来,几乎抱不住怀里的萱儿。
有人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那手很温暖,很干燥,也很稳定。她微微回头,看见了季篁。
&ldo;我陪你进去。&rdo;他说。
两人默默走到了明珠的床前。
明珠的脸是苍白的,嘴唇微微发紫,她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上去有点儿发胖。
&ldo;妈。&rdo;彩虹轻轻叫了一声。
&ldo;你终于还是和他结婚了。&rdo;明珠的眼睛是清亮的,带着以往的挑剔和犀利。
&ldo;这是你的外孙女儿。&rdo;她将季萱抱到床前。
瞬时间,明珠的目光柔和了,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蛋,&ldo;长得真好看……叫什么名字?&rdo;
&ldo;季萱。&rdo;
她点点头,&ldo;名字也好听。&rdo;
彩虹刚要张口,一个护士进来说:&ldo;手术时间到了,家属们请回避吧。&rdo;
&ldo;妈,放心手术,您不会有事的!&rdo;彩虹紧紧拉住明珠的手,鼓励地向她笑了笑。
&ldo;我真的没打那个电话。&rdo;明珠的声音有点儿嘶哑,嘴上的皱纹紧迫地褶皱着,&ldo;相信我,我真的没有!&rdo;
&ldo;我相信你。&rdo;彩虹的眼泪开始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ldo;季篁,&rdo;明珠抬起头,看着季篁的脸,向他伸出一只手,&ldo;你过来,我有话问你!&rdo;
他停顿了一下,走上去,攥住了她的手,&ldo;妈,请放心养病,我会好好照顾彩虹的。&rdo;
&ldo;我不是问你这个。&rdo;明珠丝丝拽住他的手,狠狠地说:&ldo;我要问的是,我的女儿嫁给你,你对她的未来有什么计划?&rdo;
季篁微微一怔。
&ldo;妈,计划等手术完了再说吧。&rdo;彩虹小心翼翼的插了一句。
&ldo;不行。&rdo;她大喝一声,&ldo;我现在就要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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