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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站在原地,静默着不言不语,以行动向宿戈表明自己的意志。
离舞在这诡异的时刻试图挪动,可是她的身体早已经透支,只动了分毫便又吐出一口血,颓然地卧在地上,一双眼睛注视着刚才承影剑停滞住的地方,试图从那里看出些什么。
“你只是附在这剑上的一缕魂魄,前尘往事作灰烬散,注意你的分寸,不要干涉我,离歌。”宿戈握着承影剑的那只手暴起青筋,注视离歌的目光越发狠厉。
“她已是残破之躯,油尽灯枯不过早晚的事,这一次请饶恕她。”离歌说。
时留奇怪宿戈说的“离歌”是谁,离舞听到这个名字却全身颤抖,咬牙忍受着断骨之痛站起来,一双眼睛拼命想要从那虚空无人处看到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身影,溢出眼眶的泪水滑过脸庞带走那些干涸的血迹。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在不可置信和愧疚的混乱情绪之下连一声喊过千万遍的“姐姐”都说不出。
时留找准机会,刀光破风而去,离歌转身抱住离舞,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攻击打在后者身上,劈开了腰间的丝绸,那些铃铛稀里哗啦掉到了地上。
离舞感觉到有一缕微凉的风轻柔地环抱住自己,她伸手试图触碰这缕风,身体却在刚刚的致命一击下彻底崩溃,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离那个似有若无的怀抱越来越远。
许是受到眼前一幕的刺激,宿戈的头疼症状有片刻好转,他看着离歌跪在倒地的离舞面前无声悲伤,想要去拉住这个亲人的手却只能一次次穿透她的身体。他意识到这场比赛已有了结局,将剑收入剑鞘当中,半蹲在离歌身边,说:“对不起。你一定很想见她,我知道剑灵拥有一种附体的能力,我允许你附在我身上,了却这个心愿。”
“……谢谢。”
离歌双手合握作祈祷状,整个人化作一缕光融入宿戈的额头。
被附体的宿戈抓住了离舞的手,目光极尽温柔,后者意识涣散时被这不同寻常而又熟悉的温暖触碰,艰难地回握住他的两只手,恍惚间透过他真的看见了相伴数年又牵挂数年的那个人。
愧疚和悔恨如潮水将离舞淹没,她自欺欺人地以为离歌在九天过得好,以此来说服自己当年为了自由递出去那杯酒没有做错,可是现在她无法再欺骗自己了,只能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出那句对不起。
“宿戈”摇了摇头,“我知道。”
不是没关系而是我知道,离舞忽然明白当年那个并不严谨的计划为何会在实施时如此顺利,离歌明明知道自己在那杯酒加了东西,却还是微笑着喝了下去,成全了她的解脱和自由。
离舞失声痛哭,情绪大起大落之下引得她又吐出血,眼中一切都模糊起来。
她知道自己气数已尽,从腰间拽下那唯一没有掉落的铃铛放在“宿戈”手中,断断续续道:“把它……还给……慕瑶,替、替我说……对、对不起……”
当最后一个字说完,离舞合上眼,彻底断了呼吸。
离歌解除附体之术回到剑中,宿戈将沾染着鲜血的引魂铃收入怀里,起身看向走过来的青风,说:“前辈,交易完成。”
青风与庄蒙因是在台下观战,虽然能够看见武台上的情况,却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具体内容,加之青风只在意这场比赛的结果如何,对于剑灵现身之后的一些怪异处自然忽略了,只道:“恭喜你们,在你们离开北城前,我会兑现我给的承诺。”
“那就……谢谢前辈。”宿戈转头看向离舞的尸体,“还有一件事,离舞已死,其遗体就交给我埋葬吧。”
“你倒是心善。”青风说完这句话后点头应允了宿戈的请求,“我的事了了,就如你所愿,把她带走吧。”
宿戈拾起承影剑,又说了一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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