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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看着自己女儿脆弱无助的眼神，乔氏只觉揪心不已。她赶紧搀扶住姜云檀摇摇欲坠的身形，低声劝慰道：“檀儿莫怕，你毕竟是济安侯府的嫡女，纵使京兆尹来了，也未必过得了侯爷这一关......”

姜云檀苦笑着摇了摇头。

乔氏这些年自从坐上了当家主母的位置，便是锦衣玉食地娇养着，不知不觉间倒也逐渐对云景元生出几分真情来。

可姜云檀不同。

她心底从始至终都跟明镜似的，对自己那个父亲可谓再了解不过。

自私自利、色厉内荏、刚愎自用。

是彻头彻尾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否则也不会在糟糠之妻过世尚不足三月，便迫不及待地妾抬妻位。

而济安侯平日里对她的千宠万爱，也不过是看中了她这副好颜色好皮囊。认为她姿容清丽，又有道长金口玉言的“凤命在身”，早晚带着整个姜家飞黄腾达，这才对她百般上心罢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将宝押注在了她身上。

可倘若有朝一日，她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呢？

想到这里，姜云檀只觉背脊发凉，分明是逐渐回暖的阳春三月，她却实打实地打了个寒颤。

“檀儿？”乔氏忧心忡忡地声音，将她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娘，你说得对。我们会没事的。”姜云檀反握住乔氏的手，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只要待会儿京兆尹来了，您主动坦白，这件事是您做的。”

乔氏心里陡然一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娘，我很清醒，也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姜云檀摇了摇头，握住乔氏的手由于用力过度，就连指节都有些泛白，“事已至此，怕是不能善了。为今之计，唯有保全我，才是两全之策。只要您将一切都揽下来，女儿就能脱身了......”

乔氏难以置信地看向姜云檀，“可是，这毕竟是谋害王妃的罪名，倘若陛下追究起来，那我......”

“不会的！当年那件事始终是埋在皇帝心里的一根刺，只要这根刺一日不拔，临王就永无翻身之地。”

姜云檀神情焦急地看向乔氏，“而您身为侯夫人，京兆尹大人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想必不会太过为难您。

您最多受一段时日的牢狱之灾，只要女儿还在，就一定能够劝说父亲将您救出来！”

乔氏惊恐地摇了摇头，正欲再劝，却恍惚间发现，姜云檀眼眸中再无昔日的温和善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怨毒。

她压低音量，在乔氏耳畔冷声道：“母亲是个聪明人，应当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檀儿，你......”乔氏心中一惊，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这一刻，她好像也看不懂自己的女儿了。

这个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女儿，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无比陌生。

陌生到......

就好像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次认识她。

乔氏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然而下一瞬，姜云檀眼底的怨毒却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的一派温柔和缓。

“罢了罢了，此事终究是我咎由自取，只可惜檀儿往后不能再在娘亲跟前尽孝，还望母亲保重身体，早日再为侯府开枝散叶。”

姜云檀以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说着说着，竟是深深地跪拜下去。

乔氏心下一惊，一瞬间怔愣在原地。

可她尚不及反应过来，便见姜云檀拔高音量发出一声悲悯，随后猛然撞向一侧的墙壁。

“既然临王殿下不信我，我愿以死自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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