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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那人的举动显得极为怪异,面容也隐在黑暗里难以看清。
方竹心壮起胆子走近了两步,试探性地问道:“周师兄,你怎么样了?”
黑暗中的人并无回应。
她小心翼翼地举起油灯,火光中映照的,是一张眼珠暴突,双目无神的脸。周师兄的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在笑,只是却又紧咬着牙关,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发出“嗬嗬”声。
周师兄伫立于黑暗之中一动不动,仿佛对于眼前的一切毫无察觉。
方竹心心中升起不详之感,忽然感觉到一只手从背后伸来,抓住了她的肩膀。
“啊!”她惊呼一声,回身挣脱开那手掌,就想一刀劈去。
正在这时,方竹心手中的油灯照亮了那人的面庞,她连忙收回差点挥出去的刀。
江枫渔收回了手,说道:“别再过去了,他已经救不了了,如果你想帮他,只有帮他上路,给他一个痛快。”
方竹心闻言一惊,问道:“你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江枫渔叹了口气,一脸凝重地说道:“是蜃魈梦魇。”
下一秒,那周师兄的面目开始抽搐,七窍之中也慢慢流出了鲜血。
在少女惊恐的目光中,周师兄噗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四肢开始不受控制的扭动。
“现下已经晚了,他已经被蜃魈吃空了脑子。”江枫渔摇了摇头道。
“你说的蜃魈梦魇,到底是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九玄沙海九种异象中,有一种涉及诸多诡异生灵的异象?”江枫渔一脸的凝重之色。
方竹心沉吟片刻,说道:“你说的是九玄之一的百鬼行沙?以前读过的一本名为《九玄行记》的书中有过记载,作者将那些诡异的生灵称作鬼灵,百鬼行沙莫非指的就是这些鬼灵?”
江枫渔点了点头道:“不错,百余种鬼灵之中,就有类被称作梦魇的鬼灵,而蜃魈梦魇则是几种梦魇中最为致命的一种。”
“它们是这片沙海中一种独有的存在,能够吸食睡梦中人的脑髓,并且这种诡异的生物通过寻常手段根本无法防御。从没有人见过其样貌,它在各种传说中都不具备实体,就像是游荡于沙海中的鬼魂。当沙漠中的某处出现蜃景的时候,它们才有可能出现在此处,因此它们才被人们称作蜃魈。”
“这种生灵看不见,摸不着,却切切实实存在,甚至有可能,此刻他们就游荡在我们身边。”江枫渔轻轻抬手,一阵毫无由来的风,从他的指缝间拂过。
方竹心连忙说道:“小心。”
“放心,蜃魈无法攻击清醒者。它只能入侵熟睡者的大脑。”
江枫渔捡起一根木棍子,用棍子轻轻敲了敲周师兄的脑袋,发出“咚咚”的响声。
“你听,里面已经空了,但是它们应该还没走,还有我们两个大活人在这,它们一定还等着我们睡着好饱餐一顿。”江枫渔话音刚落,脚边原本静静堆放着的柴垛竟突然倒了,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方竹心脚下生风,快步前倾以刀作剑,干净利落的连斩将那堆木柴切成了一地碎块。
江枫渔见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用的,任何实体性的攻击对它们都造不成任何伤害。今晚不能睡了,熬到天亮,我们就离开。”
二人回到大堂里,面对面坐下。
“我们互相盯着,一旦有一方要睡着,另一个人就马上叫醒他。”方竹心提议道。
“好想法,但是还不够。”
江枫渔说着,便又进了后厨,打了两盆水出来,放在了桌上,一盆放在方竹心面前,一盆放在自己面前。
“我们一人一盆水,若是两个人都睡着了,脑袋栽到水盆里,也能呛水醒来。”
有了这最后一道保险,方竹心也稍稍安心了些。
不多时,困意便渐渐袭来。尤其是方竹心先前还负了伤,此刻身体还比较虚弱,此刻客栈中安静下来,困意更是浓烈,时不时就要绑架她的眼皮,而她则在作着不屈的抗争,打死也不让那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完全合上。
风声,沙声,油灯的燃烧声。
还有江枫渔唤醒方竹心的声音。转眼夜已过半,常年连天累月不停修炼的他,区区熬夜自是不在话下,只是需要时刻警惕着方竹心睡着,江枫渔也没有选择打坐吐纳修行,而是静静地坐着,凝望着窗外的月光,有时又会拿出逐日盘自顾自地算着时间。
江枫渔在第四次叫醒方竹心后,终于憋不住想要去上个茅房。
“你撑一撑,我上个茅房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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